第1章 倦空门小道长下山,宿荒庙夜救熟娇娘(2 / 3)

熟仙艳录 朗卿 4759 字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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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阴补阳……那不都是小人儿书里写出来骗眼球的吗?这你都信,我一个道士我都不信哩……”张洛不屑到。

“那你解释解释,这人我见过,我俩还一块赌过牌呢,那么壮实一个汉子,怎么抬出来就跟个人干儿似的了?”

“或许是……吃盐齁的?”

“噗……我的娘呀小兄弟儿,你太逗了,盐吃多了变燕巴虎子,也不能跟个蚂蚱成精似的呢。”

一提到“蚂蚱成精”,人群里似乎有人下意识探头,一瞬便消失了。

“哎呦老哥,你咋这么迷信呢……哎,这都啥年景呀这是,伽靖帝都他妈修仙了,据说还老用宫女月经血炼丹呢……”

“哎呦,你不想活啦!闭嘴吧你……”

那人急忙缩头,猫着腰从人群里左窜右钻地没了影儿。

“耗子似的,不像个好人哩。”

张洛自觉没趣,便随着散去的赌客一起去赌坊了,只是从刚才起,张洛的后脊梁便一阵发寒,像是有道冷峻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一样。

日头眨眼便偏西了,说来也奇怪,自打看见那横死之人,今儿的手气便一直不顺,许是冲了殃了?

张洛平时不信那鬼神之说,可今儿个也是邪了门了,骰盅里的色子平日里比通房丫鬟还听话,今儿个怎么偏摇六开一?

这股霉气实在邪乎,饶是自己平日里不信,今天也得信三分。

可方才挣得那几个大钱儿早都输干净了,就连本钱都没捞回来,张洛别扭得直呲牙,心下却知道不能再赌,输急眼了,怎么赌都是输,趁现在没倒欠人家钱,赶紧扯乎。

可今晚的饭食还没着落,下山摆摊,临了连个大钱儿都没落下,张洛两眉毛较着劲地咬在一块儿,嘴撅得都能挂个酒葫芦了。

“回来了?挣了多少?一两,二两?”

卦摊边仍是没人光顾的光景,袁老道倚在行李包袱上,嘴里悠然地打了个酒嗝:“去,用你赢的钱给师父的酒葫芦装满!”

“您那酒葫芦没底儿似的,我就是有钱也得都填进去。”

袁老道扔过酒葫芦,张洛顺势一接,手一晃,又把酒葫芦扔了回去。

“没挣着钱,本钱输光了,这遭没造化,不赌了,不赌了。”张洛气馁地坐到袁老道身边,出神地盯着缓缓落到地平线下的太阳。

袁老道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气馁的小道士。

“行啦,做生意还有赔本的嘛,就当是做买卖赔了嘛~吃喝嫖都是赔嘛~”

“不赌了,生气了,哪天让人家把俺的吃饭行头赚走,俺就喝西北风去了。”

袁老道噗嗤一笑,耸了耸肩:“早告诉你看好就收嘛~哎……俗世虽好,不是我等修仙之人长留之处呀~走了徒儿,和老头子我去买只烧鸡,切一斤猪头肉,买三斤韭菜馅包子,再打壶好酒……咱爷俩回家喽~”

袁道人唱了个号子,把酒葫芦拴在腰间,又拿过那方破抹布似的卦图,平平整整地原地铺好,手里捻了几个决,指着卦图叫了声“疾”!

那卦图下面便像吹气似的鼓出来一块,揭去卦图,摆在地上的分明是一包碎银子。

“呵!您这变戏法的手艺可以呀……”张洛拿起一块石头子儿似的碎银子,搁在嘴里咬了一口,上面果然有浅浅的牙印。

“老头儿,这银子哪里来的?莫不是哪个达官贵人赏的?还是人家落在地上的?”

“这是今白天那死人身上的。”

袁老道神情凌然到:“杀人抢劫,祸害黄花闺女,死的倒便宜了……哎~钱呀钱~你没有好坏,倒老叫歹人受用哟~”

袁老道醉猫似的起身,好像这个沉湎老酒的穷道士,才是袁老道的本色。

“哎呦~慢着点儿呀您……别摔喽。”张洛那边三两下收拾好卦摊行李,便赶忙过来扶住袁老道。

“这袁老头儿,藏了银子不告诉我,倒变起戏法来哄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这钱,指不定又是他从哪骗来的呢……”

张洛感觉后背一阵旋风似的恶寒,回过头,街面上却全是来往的行人,日头西下,申时初刻三大集就散了,眼瞅着再过三刻钟就关城门了,张洛趁机买好吃食,散集时商家急着处理剩货,价格往往要更低一些,张洛混迹市井,心眼灵通,人情练达,同商家又讲了些价,没怎么花钱就把所需都买全了,日头将落,一老一少便趁着城门未关,溜溜达达地出了城镇,直奔松海镇北二十里外的朗台山去。

朗台山绵延一百六十里,东接塞外第一大山皓灵山,南面玄龙大江,大江东去,奔涌入罗刹海,便有交通四大洲的码头航线,由此可见,朗台山并不是高山幽谷,隔绝人烟的去处,春采野花,夏乘山凉,秋撷杏实,冬有狍鹿,四时成趣,乐亦在其中矣。

据说朗台山先后曾有黑狐白蛇得道成仙,山里藏着狐蛇二仙的洞府,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可自传说之始便从未有人找到过那神仙洞府,山阳面倒是有座道观,据传是个痴迷求仙的富商所建,距今亦有一百二十多个年头,富商死后道观便荒废了,房倒屋塌,如今也只有一处偏殿能住人,张洛和袁老道自关内一路走到关外,便在此处安营扎寨,张洛又在道观里辟了二亩半的菜地,种点蔬菜自给自足,今天正能收获。

张洛在偏殿外搭了个窝棚便是厨房,张洛在菜地里挑了几颗新鲜的白菜,去后山捡了些柴火生火,有从水缸里挑了些水倒进大铁锅里,厨房里米面油盐酱醋茶应有尽有,上次大集碰到了个西罗生洲的大鼻子香料商人,张洛还从他手里买了点大料,胡椒粉和辣椒面,张洛弄了碗菜疙瘩汤,端到桌上时,买来的猪头肉和韭菜包子都已经快被袁老道吃完了。

“哎!老头儿,留着点肚子……这还有菜呢!”

张洛静静看着师父风卷残云似的把桌上的现成食物吃了个干净,却只是给自己盛了一碗疙瘩汤,一边小口地喝着,一边透过窗户纸的缺口望向漆黑的天空。

这偏殿的窗户纸还是自己糊的,过了几个月,又要坏了,这回不能偷工减料,有条件的话,要用牛皮纸把窗户牢牢糊住,冬天眼看就要来了,不止窗户,门也要加固一下,回头再买床新棉褥子棉被,把现在这套破褥子破被的当做门帘挡风,院子里的菜载收成两次就够过冬的了,再去三次大集,把自家院子里种的菜卖出去一点,也够吃顿饺子的了。

不止如此,等来年开春,自己再把偏殿后面的两间屋子修一修,把道观弄得像那么回事儿,慢慢地也能赚点香火钱,够给师父养老送终的了,袁老道虽说没个正形,却是世界上唯一,也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他一天天的做修仙的大头梦,自己不能不清醒,人终归要脚踏实地,要吃饭喝水的嘛……

等攒够钱,自己就还俗下山做点小买卖吧……

张洛正盘算着,袁老道忽地说了话,把张洛吓了一跳。

“你小子还挺仗义……不枉为师养你一遭呀……等后面两间屋子修好了,咱俩一人一间成不?”

“谁,谁说我要修偏殿了?”

“你不就这么想的嘛?又是养老送终又是还俗下山的,当为师不知道呀~”

“不,我也没说出声呀……”张洛心下暗想,差点把手上的碗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