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豺祭隼击·偕子翼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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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希色嘲讽所有事,但应风色听出了言下之意。她不是来批判的,她要的是同盟;而坚实的结盟基础,必须创建于”共享“二字。

“你方才说’咱俩平分‘——“她的耳力果然是天杀的好。”不妨试试,血衣令的成就能否对分、或可共同持有,还是利无巨细,见者有分。“举起左臂的运日筒,揭盖露出滚轮,象征血衣令的末轮仍止于”干“的起点上。

应风色凝视着女郎。

“如果我拒绝的话,你要怎么做?揭发我、动手抢,还是毁掉手上的指示?谈判以前,你考虑过万一失败的结果么?”

鹿希色翻起白眼,”嗤“的一声笑出气音。无论哪种恶人……不,就算累世善人、涵养之士,都可能会失手掐死她。这个女人在这方面简直是极品。

女郎毫无自觉地继续嗤笑着。

“毁掉指示,于我全无好处,解不了玄衣令,大家都得死。拿这个能威胁谁,高轩色么?”约莫一尺长短的裱糊卷轴,在纤长的五指间飞转着,熟练更胜无心习字的顽童。

“这不是威胁,是谈判。谈判最该考虑的是好处。“鹿希色微耸香肩,利落地握停卷轴,以轴尖轻拨浏海,模仿的是他最受不了的顾春色。好你个死丫头。”生存需要盟友,能达成共识就是同盟。你不要,我就去找别人。”

应风色阴沉地揭开筒盖,果然血衣轮转到”离“,取得绣卷的成就已被悄悄铭记。他对机关所知有限,不明白是如何办到,但幽穷降界本就不合理之至,比起滚轮自动,”如何到白城山“毋宁才是最大的谜团。

“该怎么做?”他明快决定,稳稳递出绣卷。

“拿给我。”

真要动武,女郎也非他的敌手,早在一片漆黑的石室内,应风色便已确认了这点。鹿希色并未接过,示意他肘内朝上,应风色会过意来,两人同时亮出运日筒;绣卷易手片刻,女郎的血衣轮如遭鬼使,无声转到了排二的”兑“。

直到滚轮完全静止,二人才齐齐吐了口长气。

“真恶心。“鹿希色喃喃赞叹。

缔盟耽搁了片刻,青年偕女郎掠至院门附近。何潮色灭去灯笼,支颐坐于墙影中,见二人赶紧起身,展颜笑道:“师兄、师姊!就知道你们能逃出来。“仍穿着那袭过大的院生衫袍。

“顾挽松呢?”应风色警省四顾。

“那人……是顾挽松?”少年倒抽了口凉气,背倚院墙,似有些腿软。

“他……他回房去了,应是信了我。那人是顾挽松?埋皇剑冢顾挽松?他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这儿……真是白城山?”应风色闭口不答,脸色有些难看。

何潮色引出顾挽松后,推说同行之人不见踪影,梨花带雨的一通瞎嚎,顾挽松便未深究,赏了二十文钱,打发他走。

先前鹿希色尾随应风色进屋不久,顾挽松匆匆而回。

何潮色无从示警,见替大人物提灯照路的院生尚未走远,衔尾追去,没费什么工夫便制住他,衣服、灯笼、竹梆等,皆是由此而来。

“你小子不容易啊。“应风色揉头捏脸一阵赞赏,又替他理好衣襟,弄得少年有些飘飘然,红着脸道:“有……有这么厉害吗?嘿嘿嘿。“陡被拎起左臂,应风色”喀答“地翻开筒盖,笑道:“瞧羽羊神有没给你奖励。”

何潮色有点懵。”咦,龙大方说那羽羊神是骗人的呀,哪有什么神?”

应风色点头道:“那师姊给你奖励好了。要什么都给,怕你不开口!”将少年连转几圈,神不知鬼不觉从他襟里收回偷塞的绣卷,这才推给了鹿希色,见她以目光相询,悄然摇头。

即使怀揣绣卷,何潮色的血衣轮仍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不是转移绣卷,就能得到成就。若应风色未先喊”咱俩平分“,鹿希色该是同样的结果。

另一方面,成就的计算不会因参与之人变多而分薄。

绣卷虽只一个,但应鹿二人的血衣轮都得到前进一个序位的奖励,并未因此拆分,也可能是计数上没有折半的设置。

这两项情报尽管还看不出用途,指不定是之后求存保全的关键。

按窗台卷轴所载,设置阵仪的方法出乎意料简单。

老槐周遭有九块石砖,底部刻有符箓,掘起翻面,放回原处即可,毋须排布什么阵式,唯一的要求就是得照顺序,一块接一块地翻,一旦乱套无法重来,解令即告失败。

只消别惊动顾挽松,这简直跟小孩掘沙坑没两样,儿戏到透着一股假。

而老人返屋后,始终未点灯烛,屋内一片悄静静的黑;顾挽松总不能对窗望月喝上整晚冷茶,褪靴就寝毋宁是更合理的推断。

应风色迅速分配了工作:三人轮流,其二开挖,一人盯着屋内当斥候,挖松九块石砖,再依序翻转。鹿希色与何潮色都没有意见。

师兄师姊先出气力,小师弟则负责头一班监视。

实际动手之后,才深刻体会到任务的满满恶意:问心斋庭院里的铺石砖,是尺半见方的统一规格,以常见的错置交丁之法铺设,而非是棋盘格式,砖隙不及小指宽,算是工法扎实,并未偷斤减两,却苦了要掘开的三人小组。

指头伸不进去,连挖都没法挖。应风色弄了半天只得满头大汗,咬牙取下运日筒,”嚓!”一声扭出锥刃,鹿希色狠狠白他一眼,低声哼笑:“这个实验挺要紧的。挖断刃尖,看羽羊神怎么杀你。”

应风色岂有不知?悻悻收刃,本想学女郎用鸟喙状的手背甲慢慢抠挖,目光却停在运日筒末端的铜色环上。

精钢打造的筒身一前一后嵌了两枚铜环,转动前环可伸出锥刃,难道后环仅是装饰之用?

应风色试着旋扭,但后环与前环不同,只能转动一小格,运日筒上也没什么变化。

青年灵光骤闪,转完后环再转前环,原本弹出锥尖的狭口嚓的一声,伸出一截形似月桃叶、又像独钴金刚杵的厚背尖铲,拿来掘缝也不怕断折。何潮色差点叫出声,慌忙掩口,眼中闪着既雀跃又佩服的光芒;鹿希色瞥他一眼,就差没说”瞧你得瑟的“,依样画葫芦地扭出尖铲,埋头工作。

便有称手工具辅助,也足足挖了三刻有余,才掘松九块石砖,何潮色正好轮到最后一块,应风色与他帮手,鹿希色则持卷轴,确认翻转的顺序。

应风色见她并未展开纸面,皱眉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别这么托大罢?”

女郎面无表情,转扇般把玩了卷轴一阵,以轴尖儿轻敲额角。

“我过目不忘。“见应风色面色沉落,是铁了心不依不饶了,啧的一弹舌,粗手粗脚地打开卷轴。”这样行不?西边栏杆数过来的第五块。对,就是你头个下手挖的那块,没把握的话问问自己的心。或吃点银杏。”

石砖背面的雕刻风格古朴,看不出是什么阵符,但应风色于此道仅知皮毛,没敢贸然评断,与何潮色一人一块迅速翻置。

揭到第九块时,何潮色忽惊呼一声石砖脱手,好在应风色及时接住,差点没抑住怒火,低声斥喝:“你做什么!”

何潮色一跤坐倒,指着无砖处颤道:“师兄,有……有……”无法形容所见之物。

底下应是夯平的土地,至多留有符篆的印痕,前面八块俱是如此。

而最后一块砖底赫然枵空,用角木钉出梁椽一样的支架,支撑石砖,竟是地底墓穴的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