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玲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开始讲述。

“之前梁耀光跟你说过，我们两个的父母都不在了，我出生中医世家，我父亲把所有医术都传给梁耀光这个女婿，我们两个人靠药店卖药和给人开方子过生活。”

“但是这乱世开药店不容易啊，很多人都看不起病，所以看病收费不能太高，经常都是免费开方子，药的利润也薄，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这跟你做间谍有什么关系，这年头谁的生活容易？”檀润青生蹙眉，“对于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贫民，还有东北逃难过来流离失所的流民，你们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王春玲重重叹了口气，“也许是人心不足吧，有一次日本津门驻顿军特务机关长秋田一男到我店里来看病，我男人给他做了两次针炙就把他多年的头痛病治好了。”

“秋田一男很高兴，专门请我们去日本餐馆吃饭，在饭桌上，他听到我们说赚钱不容易，便告诉我们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我们来钱容易得多。”

“当时把我们高兴坏了，连忙问是什么方法。”

“秋田一男说很简单，平时想办法多跟从买药的客户和看病的病人多聊天，从他们那里搜集一些种花家的信息记录给他们，他们可以用钱买。”

“最初我们不敢，也不知道从何入手，直到津门保安总队参谋刘明石来找我男人看好男科病，高兴之余也是请我们吃饭。”

“我跟我男人试着问了一些关于津门保安总队的事，刘明石似乎对我们没有任何防备，有问必答。”

“其实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刘明石随口说的那些话对日本特务机关有没有用，不过还是记下来交给秋田一男。”

“本来以为拿不到钱，没想到他竟然真给钱了，而且给的还不少，这让我们很意外，也发现一条赚快钱的途径。”

“后来我们想方设法跟刘明石成了朋友，为了拿到更多津门保安总队的情报，经常以让他多关照为由给他送礼物。”

“过了几个月之后，我们发现单平时聊天在刘明石那已经套不到多少有用的情报了，于是直接跟他摊牌，告诉他这些日子他透露的情报已经交给日本人，送给他的礼物也是日本人授意给的，如果他能提供更多机密文件，得到的报酬会更多，不愿意的话就把他透露情报的事向保安总队举报，没想到刘明石二话不说竟然就同意了。”

“从那以后，刘明石就成了我们的情报来源。”

檀润青当然知道秋田一男拉他们下水是假的，但是他们拉刘明石下水的套路应该是真的。

拉人下水一般最初都都不会跟你明说，而是以交朋友的方法先跟你套近乎，让你觉得占了便宜，想办法拿到你的把柄，等你陷入其中之后，他再反过来威胁你，让你按他们说的做，听话就有好处，不听话就把你推向深渊。

其实刘明石刚发现自己无意间泄漏了机密之后，如果能主动去特务处自首，并协助把这两个日本特务抓捕归案，他的结局肯定不会这么惨。

可惜此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他答应跟对方合作的那一瞬间，他就注定没会有好处场了。

檀润青看王春玲一眼，“从那以后，刘明石拿到情报之后就放到玉泉澡堂指定的衣柜里，你男人再去拿？”

王春玲一愣，“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啊？”

檀润青耸耸肩，“没错，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今天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王春玲立即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鸿声兄弟，啊不，檀站长，我们虽然确实为了钱卖过情报给日本人，但是我们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仅限于刘明石，其他的真没有了啊。”

“真的没有了吗？”

“真的，如果有半分隐瞒，天打五雷轰。”

这小鬼子竟然还敢发誓，檀润青忍不住笑了。

“千万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不如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过把杯中的酒之后，檀润青却改变主意。

“算了，懒得废那口舌讲故事，我还是直接说你是什么身份吧，有什么不对的请指正。”

王春玲觉得他在故弄玄虚，心中冷笑，想用所谓的指正套老娘的话，你还嫩了点。

檀润青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我知道你是日本人，而梁耀光是种花家人，你们两个是一个叫七星计划的成员。”

闻言，王春玲整个人愣在那里，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檀润青对自己的身份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难怪自己会被抓，原来身份早就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