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车上安置着一个简陋的床榻,老陈卧病在床的妻子躺在上面,脸色苍白,似乎长久以来一直被病痛所折磨,但那双眼睛里看向老陈的视线却透着坚定和支持。
显然,作为一个母亲,哪怕卧病在床她也想要为儿子讨个说法。
老陈将妻子翻了个身安置舒适后,又重新回到横幅下的摊位前忙碌,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妻子的情况,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气中无言的交汇。
理解而又坚定。
梅峰走近围观的人群后,无意间也听到周围家长指指点点的议论。
“什么情况?孩子被烫伤了?”
“嗯,看样子好像烫伤人的没道歉。”
“这事儿我知道,我们家孩子和他家同班,说是女仔怀疑男生和老师告状她玩手机,体育课回头接了一杯开水直接泼男生脸上了。”
“嘶!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狠?横幅是什么情况?没道歉吗?”
“.”
人们的议论之中,也有几个看上去衣服打扮比较体面的家长发出不一样的异议。
“就算讨要说法,也没必要来学校门口讨要吧,这不影响孩子学习和学校升学率吗?”
“就是,都什么年代了,而且还带着卧病在床的老婆一起折腾,太夸张了吧,孩子就算出院了再回学校,脸面往哪放啊,这些当家长的就不考虑孩子的自尊心吗?”
“我倒是觉得如果伱真想讨个说法,那就一心一意的闹,横幅下面摆摊是什么意思?合着给孩子讨公道还不忘赚钱是吧?掉钱眼子里了?”
“.”
人都有从众心理的,这几个打扮体面的家长一开口,其他原本还比较同情的人也愣了下,似乎觉得他们说的还挺有道理。
然而无论周围围观的人群怎么议论,坐在摊位上的老陈始终闷头一言不发。
他全神贯注地握着彩绘笔在瓷器上勾勒着细致的花鸟和瑰丽的山水,京彩那独特的色彩和细腻的纹理,转眼使得原本单调的瓷器宛如一幅幅艺术品在阳光下闪烁。
这是彩韵坊一个老客人昨天下的单子,买来给朋友贺寿,他必须要在今晚完成这一单。
梅峰听着这些话有些刺耳,禁不住一阵微微皱眉。
忽然,他踏脚往前迈出一步挤开前面嘴里说个不停的中年男人,不冷不热地反问了一句,“不摆摊赚钱你给人家儿子交学费?你给他老婆交医药费?还是你拿钱出来养他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