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着，这场仗该选择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目标又该是哪个。

孙书林将王亮的思绪拉了回来：

“营长，前面北盘石村有情况！”

因为几天前刚到这个村去招过兵，村里的青壮年对日伪军都恨之入骨，参军热情很高，所以孙书林对这个村印象深刻。

王亮下意识的动作便是从腰间拔出盒子炮，准备作战。

带着孙书林和刘成抵近后发现，这是一股伪军，把村子里的乡亲都集中到了村口的空地上。

当王亮看清楚为首伪军的样貌的时候，眼神中杀机四溢。

正是几天前在上牙村设伏，让四连牺牲了十几名战士的朝霸一伙人。

就算是李四化成灰，王亮也能认得出来。

北盘石村村口。

三百名乡亲被伪军挨家挨户地叫到了这里来。

对于朝霸，他们一点都不陌生。

就在上个月，村里申姓一家的黄花大闺女就被这伙土匪掳走了。

申老爹阻拦，活活被打得吐血而死。

后来有人听说朝霸把申家姑娘糟蹋完后，就送到日本人在临城开设的慰安所。

申家姑娘不堪受辱，最终上吊自缢。

朝霸干的这些恶事，人神共愤。

乡亲们内心气愤的同时，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惧。

生怕自己家被这个恶魔盯上，那必然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便是一个时代的悲哀，小人物只能在夹缝中委曲求全。

能活下来，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大哥，人都到齐了。”李四向朝霸谄媚道。

“嗯，我说两句。”朝霸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对着乡亲们扫视了一圈。

从眼神到肢体动作中，朝霸能感受到这些人对自己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对此，他非常满意。

“大家都别害怕，怎么说，我也是咱北盘石村的半个女婿，你说是吧，村长？”

面对朝霸的问题，年过六旬的村长颤颤巍巍。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朝霸的淫威之下，还是违心地点了点头。

李四见状直接抄起刀比在了村长的脖子上：

“嘿，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我大哥问你话呐，你是哑巴啊？！”

“老四！不得无礼！”

大哥发了话，李四这才把刀收了起来。

但村长的脖子上已经被划出了一刀血印，鲜血从破损的皮肤中溢出。

这无疑是一种震慑。

“大家别害怕，虽然咱们村真是出美人，但我今天来呢，不是抢人的。”

“是来说一件事情的。”

“我听说，昨天八路的征兵工作小组到咱们村来宣讲了？”

“我还听说，咱们村的人表现得都很不错，没有人报名去参加。”

“这点非常好，我很满意。”

“八路有什么好干的嘛？游击支队都已经被皇军给灭了，完蛋了。”

“是，新来了个叫什么独立营的，还声称是什么正规军。”

“我告诉你们，那就是一群土包子。”

“三天前，独立营的营长王亮被老子带弟兄们伏击了，没被打死也该残废了。”

“这个月底之前，这伙八路就该被消灭掉了，所以我在这里提醒大家伙啊，别去送死。”

“如果说是让我知道了，咱们村哪家哪户有人去当了兵，别怪我不客气。”

“到时候我不光烧你家，村里其他人也要一起跟着连坐！”

“行了，我今天来就是说这件事的，时间不早了，就这样吧，我还得赶下个村呢。”

说完，朝霸便带着人走了。

剩下举足无措的老乡们。

那几个原本经独立营征兵小组工作，准备参军的年轻人也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下了脑袋。

村长在后生的搀扶下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年轻人们的面前，唉声叹气：

“唉，都看见了吧，也都听见了吧。”

“以前的日子再难，不是都过过来了吗？”

“好好活着吧，活着比啥都强。”

“能吧嗒两口烟，能看看景，能娶妻生子，能活到老。”

“死了，可真是啥都没喽！”

朝霸对乡亲们的威逼恫吓，王亮听了个一清二楚。

也总算是清楚了为什么在临城县的征兵工作进展的如此艰难了。

王亮攥紧了拳头，今天哪怕是带了一个排的战士，说什么也要跟朝霸这帮畜生拼个你死我活。

但只有孙书林和刘成两个帮手的情况下，王亮清楚，此刻上头冲上去只会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