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蒿礼突然病倒这件事中,他隐约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尤其是那日与莫蒿礼之间的对话,让他意识到皇帝又在下棋。这几年来或亲身经历或暗中旁观,开平帝谋局总是于无声处听惊雷,起初悄无声息,往往收官时才露出全貌。
用西境战事算计路敏、用四皇子磨砺大皇子、甚至包括裴越自己,曾经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却不知这次他要算计的是谁?
裴越不是神仙,无法从莫蒿礼似是而非的提示中一窥全貌,只能不断地提醒自己,在羽翼远远没有丰满之前,尽量小心谨慎,避免被牵扯进皇帝的棋局之中。
“少爷,少爷!”
清脆的声音将裴越从思绪中惊醒,他转头望着一身绿色长裙的桃花,露出微笑道:“怎么了?”
“娘让我去洗把脸再换身衣服。”桃花乖巧地答道。
裴越瞧见她那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袖子上满是眼泪的痕迹,便点了点头,温声道:“去吧。”
桃花像一只春燕般轻快地离开,虽然这次哭得有些惨,但是能看出来这丫鬟心中的喜悦。
裴越收拾心情,然后起身进屋。
堂内有一名衣着普通的中年妇人,见到裴越的身影之后主动上前行礼道:“给侯爷请安。”
“免了。”
裴越神色平静地说道:“请坐。”
两人落座之后,裴越看着她紧张局促的模样,便语气和缓地问道:“见过陈希之了?”
中年妇人便是桃花的生母,当年陈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冷凝。
“见到了,多谢侯爷大恩大德。”冷凝又要起身行礼。
裴越摆摆手,开门见山道:“这是叶七给她的承诺,我只是不想看到叶七伤心,所以你不必谢我。不瞒你说,即便到现在我对她的看法也没有任何变化。她能老老实实活着便罢了,若是还有什么念想,我不会给她出手的机会。”
冷凝轻叹道:“侯爷放心,姑娘再不会胡来了。”
裴越道:“如此最好。你今后有何打算?是住进侯府还是在都中为伱寻个妥善安置的地方?”
冷凝迟疑道:“侯爷的好意我能明白,住进侯府恐怕不妥吧?”
裴越淡淡道:“你和桃花的关系无法公开,但是为你做一个身份倒也不难。这样既可以免去桃花时常思念娘亲的痛苦,也能让我安心一些。”
所谓安心,两人都清楚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