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沐清瑜,声音是透着无奈:“你说我即使走科举,为了在夹缝中求生存,是不是得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我把我的精力和智慧全都用在这里,我还有多少精力去做别的事呢?”
沐清瑜道:“放心,此间说话,外面听不到!”这间屋子的隔音极好,一般人也订不到。
沐清瑜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心意也是好的,心中的抱负也是一腔热血。但你想错了!朝堂腐败,官员尸位素餐,权奸当道,那朝堂的方略,只会于百姓更加不利。我们的努力有些时候其实没改变什么。真正要改变的,不是那个腐败的朝堂吗?有更多如你一样有热血的官员进入朝堂去,哪怕所提的十条建言只能被采纳一条,朝堂也会慢慢的改变。”
他有心想不管这害得他这个老子挨板子的逆子,但总不能让沐家绝后。
安毅卓没答,坐下拈筷子吃菜,又问沐清瑜:“吃过没?也吃一口?”
孔宜佳最得他心,就是因为她就像一朵解语花,不仅如此,她温柔小意,惹人怜惜。
孔宜佳是他的夫人,不是他的小妾,但动不动在她面前梨花带雨,遇到事情,整个人惊慌失措,哭哭啼啼,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必须吃得完啊!”安毅卓口水刺溜一下就流出来了,双眼放光,“你这么说是不是说我有机会?说吧,什么条件,只要我办得到!”
沐明远又皱眉,他还有一个庶子叫沐黄枫,府里张姨娘生的,如今应该已经十七岁了。
安毅卓苦笑道:“其实我爷爷早有退隐之意,如今的朝堂,从……到那两位呼声极高的皇子,根本没把老百姓的命当命,青州的那些灾情,死去了多少百姓啊?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不止青州,东夏这几年,哪个州没闹过几次灾?可你看朝廷拨出了多少赈灾银子?七年前,雍州大灾,数万百姓身死,十多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仅仅泼出一百万两赈灾银,大皇子负责赈灾事宜,最后只有十万两到了灾地,百姓活不下去,激起民变,朝廷派兵镇压,又诛杀了数万灾民……”
武忠走后,孔宜佳又眼泪汪汪了。沐雍渴望不能有事,那是她在沐家的立身之本,傍身之基。她道:“老爷,妾身去给雍儿送些饭菜和衣物吧?”
沐清瑜无语道:“你得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你爷爷唯一的嫡孙,被他寄予厚望。青州贫瘠,灾多民苦,那边的事不好做。我能同意,你爷爷也不能同意啊!”
沐清瑜轻笑一声,道:“你这身衣服是不想要了?哪有用袖子擦嘴的?”旁边还放着酒楼特备的帕子呢。
但他在十一岁时失踪,想必是被拍花子给拐卖,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高烧,让南城都司都不得不通知沐府,显然症状不轻,马虎不得。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一抹蓝色映入眼帘。
想到裴漪,他的脸色又黑沉了些。
安毅卓脸色略略一滞,看看四周没说话。
沐清瑜道:“好了,言归正传,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安毅卓神色沉敛了些,道:“走科举可以位极人臣,不过,这条路黑暗又曲折。而我去济宁堂,就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去帮助那些真正可以帮助到的人,而不是在官场上汲汲营营,和人勾心斗角,无谓的浪费时间!”
安毅卓毫不在意,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家又不穷,我要太给我爹省银子,我爷爷都要骂我小家子气!”
他最后道:“你看,这次青州灾情,济宁堂所花的银子都比朝廷赈灾的银子多。你说朝廷有把百姓放在眼里吗?”
漪云楼二楼右边的雅致单间,一个年轻公子独自点了一桌菜,他一边有滋有味的吃着,一边看一下门外,好像在等什么人。
张姨娘死时,他心中也有察觉,知道是孔宜佳暗中动的手。
但她的人脉并不仅是安毅卓这样的。
按她的想法,这一些人不行,就换一批。
沐清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东夏这个皇帝,并不是什么好皇帝,但是那大皇子四皇子,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沐清瑜看着桌上好几副碗筷:“你还请了别人?”
他收敛了怒气,对管家道:“武忠,拿我的帖子,去请荀院正给雍儿治伤!”
他那些姨娘小妾的死,他并不在乎,但沐黄枫的失踪,他也曾派人找过,但发现竟然是孔宜佳动的手后,他不但撤回了所有人,还抹去了孔宜佳那些没有处理干净的尾巴。
安毅卓若有所思,神色却显得更沮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