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道:“是不是抢劫自有应天府推官大人裁断,行凶一事却是人所共见,你逃不了的。”
梁叛“嗤”的一笑,从兜里摸出一块锡牌,在郑俊彦的面前竖了一下:“官差抓人,遇着抗捕的,也算行凶吗?”
郑俊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捕快抓人动手,就算不是天经地义,也是常有之事,就算告到刑部去也没人会管。
此时他已有些懊悔,他们在南京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得,就不该大喇喇地强出这个头。
就在郑俊彦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忽听那张阿春不服气地道:“差爷,我张阿春虽然是个无名小辈,可你要抓人,也得有个名目罢,无缘无故,凭甚么抓我?”
王宝本来已经打算收队回衙了,听见这话也犯起嘀咕,这个张阿春没听见有人来告,也没听说刑房出过捉拿此人的差票啊。
而且捕班里面的弟兄们大多晓得,梁叛虽然还挂名在江宁县捕班里,其实早已不问县衙的事了,多少次点卯也没见过他的人,怎么好好的抓起贼来?
梁叛当然没有差票,也没有名目,更不知道这张阿春犯过甚么事,所谓“官差抓人”只是个说辞。
但是他并非无言以对,转脸冲那张阿春冷冷一笑,亮出那块白玉无事牌,问道:“张阿春,我这块牌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张阿春眼珠一转,心想反正这牌子是拿不到了,倒不如说实话,倒看这捕快如何应付。
于是梗着脖子叫道:“是……是我捡的,捡东西也犯法?捡东西也要被抓吗?”
梁叛笑道:“捡东西自然不犯法,我再问你,你是在哪捡的?”
“在金家院!”
这回张阿春脱口而出,半点也没思量。
他平日里十句话有九句话是扯谎,肚里无时无刻不在转着编瞎话的心思,难得今日说真话有好处,根本不用想东想西地编扯,居然感到格外轻松。
梁叛道:“在金家院门里还是门外?”
“门外。”
“你是出门是捡的还是进门时捡的?”
“自然是出门。”
张阿春越答越轻松,昂着头,渐渐露出得意的神色,甚至有点盼望这差官多问自己两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