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先生的管家告诉我的。”冉清微微蹙起秀眉,有些担心地道,“恐怕文尚书他们要被朝廷追责,南京户部尚书,可能要换人了……”
“不错。”梁叛点点头,“不光是文尚书,我想户部这次上上下下恐怕要一次性空出很多职位来,所以李眉山一说他在部里,我就猜到是在户部。”
“原来如此。”冉清也意识到了事情背后可能存在的机关,不禁张着红唇,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现在就担心赵元夔,他是户部照磨,本来跟这件事没甚么相关,如果这次他也一并受罚,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冉清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话道:“说明有人在针对湖溪书院?”
梁叛点头:“二月份的‘京察’结果想来你也知道,大家都很奇怪,为甚么庞翀上台以后的第一次京察,居然没有刻意对湖溪书院下手,只是不痛不痒地拿掉了两个湖溪派,反而是一向与世无争的黄陵书院气学门人,被拿掉三个。
“现在看来,大概庞翀根本就没打算借京察来小打小闹,他的目标,本家就是想将湖溪书院连根拔起!
“南京是湖溪书院的根基,如果我的猜测成真,那么户部一定不是最后一个遭殃的。而且我断定今年的加科,一定不会到乡试而止,最后肯定会再加一次会试!”
冉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声道:“因为南京将会空出一大批官职吗?”
“差不多……”梁叛抬头望向天空,长叹一声,“果真如此,这次无缘无故的加科,就是专门为了填补大量官职空缺而准备的……湖溪书院经营了数十年,恐怕要毁于一旦。”
梁叛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事实其实并非如此。
可是理智告诉他,他的推算很有可能是对的。
即便庞翀本来并不这么想,现在这种形势之下,他也一定会因势利导,做出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对庞翀最有利的选择,就是对湖溪书院最不利的。
只是最让梁叛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谁给湖溪书院许了甚么样的条件,会让文伦他们这次死心塌地的与虎谋皮?
冉清看见他这副忧愁愤懑的样子,心中酸楚,也不知如何开解,只好攥着梁叛的手,轻轻捏了捏。
那只手很大,很厚实,很温暖,也很粗糙。
常人只会在手掌上四指的根部长出老茧,但是梁叛的每一个指节以及虎口上都布满了坚硬的茧壳。
也就是这样一双手,才能让梁叛在同升客栈和刘军师桥全身而退罢……
梁叛握着她柔嫩的小手,转脸冲冉清一笑,仿佛愁怀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