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三座和尚微笑道,“行者,你说得好。”
围在外面的锦衣总帮众,此时也有人迟疑起来,有漕帮的老人,知道行者看似口无遮拦,其实正说到了弟兄们的心坎儿里。
现在世道变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早就过去了,光靠打打杀杀和森严的军法,不能让弟兄们吃饱饭。
这些事当漕军的时候可以做,因为有朝廷发粮饷,但是现在朝廷的口粮断了,吃喝拉撒都要靠自己。
漕帮最难的时候,帮里的弟兄恨不得一年十二个月在船上不停的跑,就为了多挣几钱银子的船费分下来糊口。
这种境况,似乎也就是在这五六年间才有的改变……
一时间爬墙头的人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头陀和尚只觉压力骤减,手里捏着铁棍,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谭如松面沉似水,怒喝一声:“都愣着做甚么!继续打!”
登墙的帮众只好咬咬牙,发一声喊,继续向上爬。
头陀之前在刘军师桥被锦衣卫缇骑砍断了右臂,伤势并未痊愈,此时已是气喘吁吁,眼看着一个阻拦不及,两名帮众分别从两头翻进院中。
这时立刻有个和尚跳上墙头,按住头陀的肩膀道:“你下去歇着,这里我来!”
这人身材矮小,面目并不比头陀和善多少,手里举着一条长竹竿,站在东墙中间,见人就打,他那竹竿又长又韧,足以兼顾两端,根本不必往来走动。
原来刚才在院子里捅人的便是此僧。
谭如松瞧见这人,双眼之中精光暴涨,陡然怒道:“阿平,连你也要背叛我?”
那和尚一竹竿将墙下一个三人搭成的人梯打得满地乱滚,朝谭如松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义父养育之恩永不敢忘,只要义父肯高抬贵手,僧平立刻自尽向义父谢罪。”
头陀听了在下面叫道:“僧平,你放甚么屁,谭老头不过养了你十年,你跟了老帮主三十年,哪个轻哪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