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啊,谁不喜欢钱?”
“除了钱还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切实一些的。”
俞奉业仔细想了想,问道:“进学算不算?主家开了学塾,每年只收十个,可是人人都想让家里娃娃进学……哦,这个也不切实,都进了学谁来替主家种地?”
别看眼下在谷场上的这些庄户人是来讨田地的,看上去一个个穷酸困苦,其实他们总算还有田地,这洪蓝埠不知道有多少人根本就没有田地,近七成人都是俞氏主家的佃农。
洪蓝埠的地也有近七成归俞氏主家所有。
俞奉业说得是实话,那些佃农家的娃娃都进了学,谁来替主家种地?
不过梁叛并不这么想,他仿佛得到了一种启示,细细思索了一下,已经有了眼前纾困的方法。
他最后问:“今天来的这么多人,有没有家里读书的?”
“没有,”俞奉业把头摇起来,“读书的不敢来,来了只怕再没书读了。”
梁叛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对俞奉业摆摆手,转身便钻入了人群之中,迅速向谷场中央走去。
还没等他钻出人群,三叔便大跨两步,举着伞出来接。
“眼下甚么路数?”三叔问,“那位老爷一同来了?”
他说的是五湖茶楼那位老爷,也就是钱申功。
“来了,进帐子说。”
梁叛向不远处那几顶轿子一努嘴,虽然三个老头都出去迎接知县了,但是二房还稳坐轿中。
“好。”三叔和他一起走回床边,伸手把那大床外面罩着的湿漉漉的帷幔掀开。
梁叛用眼神向俞太太和谢老爷子打个招呼,钻进了帷幔当中,登上红木底座。
这张床是个八步床,也就是有顶有底内带陈设的那种,梁叛和三叔一道儿进了去,俞东来半躺在床上,背后垫着两床被子,正微微闭目养神。
那孩子极乖巧地坐在床沿上,眼珠儿也不乱看,见到梁叛和三叔进来,便从床沿上跳下,悄悄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