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店门,梁叛拍了拍柜台,原本坐在那里打盹的小伙计猛然抬起头来,眯瞪着一双眼,口里念经一般问道:“老客打油还是换油?”
梁叛问道:“谢周章在不在?”
那伙计噔的一下睁开双眼,揩掉两边眼角的眼屎,将梁叛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甚么事?”
梁叛道:“在就叫出来,急事。”
伙计只好说了句“稍等”,急忙转到后面去了。
不一会从后面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汉子,约莫四十来岁,一双眼睛倒还有几分神采,见面先拱手:“贵客面生啊,请问到我小店有甚么指教?”
梁叛也不跟他多客套,问道:“你是谢周章?”
这话直呼其名,又没有任何敬词,问得其实挺不客气。
那胖子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只当他是来找茬的,干巴巴地道:“我是又怎样?”
梁叛问:“你跟俞二少奶奶怎么称呼?”
谢周章将眉头一皱,说道:“那是舍妹。”
梁叛点点头,掏出那封信,放在柜台上,说道:“好了,信已送到,俞二少奶奶……或者说他们夫妻两个境况都不好,你看过信速速处置罢。”
谢周章奇道:“他们是俞家长房,洪蓝埠的第一家,怎么会境况不好?”
梁叛没工夫跟他多讲,只道:“俞家出事了。”
说完便拱拱手,转身出了店门。
那谢周章在店里叫了两声,他也没停留,径直向码头边的五湖茶楼去了。
昨天他让漕帮送的信,如果赶得及时的话,现在至少应该有一批人先到了。
他快步穿街过巷,过了两条街,却忽然发现眼前的街道似曾相识,原来右边就是小曲中的另一头,从这里穿过小曲中,就是俞继荣得意酒楼所在的那条街道。
梁叛下意识地向小曲中多看了两眼,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一个小楼之中走出来,低着头缓缓向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