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老头忽然喝道:“不准让他走!”
原本准备让路的几个人都犹豫起来,看看那徐老头,又看看三叔,最后都将目光落到四爷爷身上。
这时人群中那漕帮的帮长忽然打了个哈哈,站出来道:“徐族长,这本是俞家的家事,我们外姓旁人过于掺和怎的,既然俞三爷应了份儿,事情不是圆满了吗?”
徐老头没想到这个跑船的出来横插一脚,将斜眼乜他几下,不屑地道:“裘帮长,我们虽是外姓旁人,可俞家既然请了我们来评理见证,当然有甚么说甚么,只要他立下字据,才算圆满。”
那裘帮长是江湖人,虽然在南京漕帮之中不过是个位居中层,名声不显的小脚色,但是放到外面也可以和一方小帮派的首脑平起平坐,几时被人用这样眼神看过?
他板起脸,淡淡地道:“好,既然你我都是俞家请来评理见证的,你既说得话,想来我姓裘的也说得。今日我便说一句:俞三爷的为人我裘某信得过,我瞧不必留甚么字据!再说俞家自有族长在位,即便俞三爷办不成事,如何处置也是族长说了算,你这字据莫非比俞家的族长说话管用?”
徐老头被他一顿抢白噎得无言以对,正要开骂,裘帮长身旁一个洪蓝埠王家的小地主也站出来,笑呵呵地道:“小弟不才,也觉得裘帮长这几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徐族长,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苦苦相逼?”
俞家四爷爷见众人都有动摇之色,便在后面拉了徐老头一把,对三叔说道:“既然如此,老三,你得着实把担子挑起来才好。方才大家说的章程,你自己也是应了的,既然有诸位作证,字据不立也罢。”
三叔哼了一声,向裘帮长和那位王家人拱了拱手,分开众人,离开了谷场。
梁叛紧随其后,一直到两人消失在谷场的灯光里,那群人都只有零零星星的离开,大部分都还留在原地,渐渐聚拢在一起,不知商量着甚么。
三叔边走边问道:“阿来有甚么事?”
梁叛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他中毒了。”
三叔猛然停下脚步,转脸瞪大眼睛,嘴角还歪着:“你怎么不早说,请了大夫没有?”
“请了镇上的马大夫,吊住一条命。”
三叔又焦急又茫然,仿佛没能缓过神来,有些迷茫地问道:“有的救吗?”
梁叛道:“还不知道。”
三叔道:“那快走,我去瞧瞧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