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老头竟然是俞氏主家上上辈的老四,也是如今主家一支硕果仅存的“兆”字辈老人。
那老头眯着眼道:“我听说我们主家的老二死了好几天,没人替他发丧,没人来向我们这些没用的老家伙说一声,甚至人死了连脑袋也没人替他找回来,是不是啊?”
三叔一指坐在地上的俞东阊,说道:“四爷爷你也好说句公道话,我们俞氏养了这些当差的,不去替主家报仇申冤,反过来要抓主家的人去受冤枉,这话传到哪里也说不通一个道理。”
那老头朝俞东阊使了个眼色,俞东阊立刻乖乖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人群。
“老三,我们俞家养的人不中用,打也好骂也好,还怕没有族规给你撑腰吗?不过,现在有人把我们老几个请来,要我们替老二做个主,人死为大,我们还是先料理了老二的事再说旁的。”
三叔听出这些人今天就是冲他来的,而且立场相当坚定,扯甚么别的都没有用,那便干脆闭口不言。
那老头见他这副样子,就晓得他心里想甚么,便道:“你不讲话倒不打紧,可你肩膀上的担子卸不下来。你爹和你大哥都过世了,教字辈只剩你一个,老二这摊子事,你躲得掉吗?”
梁叛见他们眼下全都抬着氏族和字辈较劲,知道自己半句话也插不上的,只好默默旁听,等着看三叔的应对。
三叔冷笑道:“四爷爷,刚才捕快抓人的时候,不见你们出来说‘老二的事情还要着落在老三身上料理,你们不可抓了他去’,嗯?”
那老头轻轻捻动这拐棍,默然半晌,说道:“捕快按族规办,老二的事你也不能甩下不问了。”
“怎么问?”三叔把手一摊,“在这洪蓝埠,我俞老三连一根稻草的主也不能做,这样大的事拿甚么去问?你们都是从二房来的,干甚么不去问问二房,她让不让我办?”
老头道:“丧事使费你料理不成那也罢了,可老二被害的冤屈,你总该替他伸张,首级也该找回来,杀人的也要抓回来罢?”
三叔奇怪地道:“刚才莫非你们不听吗,俞东阊已将那亭山大盗抓了,又说已招认害死老二的事,这不算是伸冤了吗?现在凶手在捕快手上,找首级的事自然着落在捕快身上。莫非四爷爷要我这条残腿亲自去亭山上找老二的脑袋?”
那老头摇摇头:“方才已说了,这些俞家的捕快有族规惩治。既然冲撞了主家,那就每人打十鞭子禁足在家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