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轿夫健步如飞,转眼间赶上了人数最多的一支捕快,跟着大队人马快速穿行与街巷之中,往刘军师桥而去。
张守拙此刻既不在江宁县衙,也不在江宁县的任何地方,他在应天府衙。
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最近神交频仍的“老朋友”,应天府推官李梧。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以百计的役卒,正在等待着甚么。
李梧顺着张守拙的目光看去,那是三山门城楼的方向,除了一盏似乎火光不定的风灯,其余再也瞧不清任何东西。
他有些故作轻松地道:“藏锋兄,但愿今夜不需要应天府出手。府尊的脾气你知道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一事。”
张守拙勉强笑了笑,不置可否。
忽然间,他也看到了三山门城楼上的灯语,神情一凝,沉声道:“不好意思了,青浦兄,府尊那里,还请你多多担待。”
李梧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向后一挥手:“去,把上元县栾知县给我请来!”
身后役卒轰然应诺,转身奔出府衙,沿着府东街向卢妃巷截去。
上元县要去往新街口和刘军师桥,必定要经过府东街北口,只要截住珠宝廊和上下几个路口,便可将栾琦挡在府东街以东。
李梧但愿能够顺利截住栾琦,他不仅要还张守拙一个人情,还要保证栾琦不再做出甚么发疯出格的事情来——张守拙在下午便悄悄告诉他,上元县的栾琦,在上次捉拿丁少英的过程中,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他不敢全信张守拙的话,但是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李梧看着新街口和刘军师桥腾起的熊熊火光,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能在心里哀叹:希望这是南京城在这个春天的最后一场动荡……
而在刘军师桥,这一场动荡的中心,梁叛还没赶到街北,就看到三名和尚将一人围在中间,勉力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梁叛认出了躺在中间的那人,右手手臂已被人齐肘斩断,紧闭双眼生死不明,正是头陀和尚。
他突然瞥见不远处一人手举着一个古怪的机关,正瞄向双掌如飞、一脸庄严之相的三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