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阿庆不知何时从屋里跑出来,举着手道,“我同冉先生打赌,谁输了谁就答应一个愿望。我的愿望是三天不许罚我抄写!”
冉清苦笑着同梁叛对视一眼,只好无奈地应承下来。
不过阿庆毕竟是小孩子,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满足自己愿望的机会,居然只要三天的“不罚抄写”。
梁叛有意逗一逗他,便道:“若是我便要三年不许罚抄写。”
谁知阿庆摇摇头,认真地道:“不行,子曰:‘克己复礼为仁’,我要做仁人,向先生要三天的放纵已是不该了,怎可再多?”
梁叛听了看向冉清,冉清得意地一笑,梁叛却觉汗颜。
一个小孩子尚且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许多大人却一味放纵自己,岂非连个孩童也不如?
阿庆的屋里单有一间小客厅,一张小圆桌,四个小鼓凳,桌上已排了四菜一汤。
菜是一盘凉菜,三盘热菜,凉菜是凉拌海蜇,热菜是海参杂烩、清蒸翘嘴鲌、青菜炒笋。
汤是萝卜丝肉圆汤。
这五菜一汤虽然荤腥居多,可是没有一个油腻,都是清淡的口味。
冉清还怕梁叛不认得海蜇和海参,特意道:“这两样都是海产,不知道你吃不吃得。”
梁叛见了笑道:“有甚么吃不得的,不就是海蜇和海参,好稀罕么。”
这两样东西一个是小时候吃得多,一个是成年后吃得多。
小时候家中过年,桌上摆出凉菜的时候,必有一道凉拌海蜇丝。
到了成年后跟着黑金和后来的走私集团到处跑,饭店馆子也下得多了,他们那些刀头舔血的行当都是有一天算一天,吃喝极其舍得,海参鱼翅也不知吃过多少。
冉清却感到奇怪,这两个菜别说是梁叛这个常年混在市井里的捕快了,就算他们江宁县的知县张守拙等闲也吃不到,别说吃到,恐怕连听也不曾听过。
大明户籍森严,人口流动极少,这种海产又不易存放,要想贩到内陆来已是不易,要有都是酒楼饭店中的大菜,别说寻常人家买来吃了。
不过这个梁叛身上让她捉摸不透的东西太多了,问也问不过来,只是愈发不信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捕快,笑笑说道:“既然吃得,那便请坐,吃些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