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漏洞?”张守拙不解。
“现在你们的理想和信念都是纯粹的,但是当你们得到了本该用来实现理想的权利,你们是否还会如此纯粹,还能记得初心”梁叛收敛笑容,极认真地说,“当权利到手之后,大多数人的本能考虑,是如何保住这份权利,进而获得更多的权利,很少有人还能清醒得记得,自己千辛万苦得到这些权利是为了甚么,又该做些甚么!”
张守拙不禁沉默,他开始觉得这个没读过书的捕快说的似乎是对的,他不禁怀疑,如果自己也得到了权利,是否真的还能记得该做甚么?
“而且,我不想站在任何一方,为任何一方的利益做事。人一旦站进了队伍,考虑的便不再是对错,而是价值。”
梁叛转过身,缓缓走进夜色之中。
张守拙耳边还响着他最后的几句话:我不想考虑价值,只认对错。我也不想接受某个集体的是非观,因为关于对错我有我自己的评判标准!
——你给钱,我认为是对的,就帮你做。
就像现在这样。
梁叛走出县衙,站在县府街上,却不知该向何处去了。
他本打算去花娘那里,但是此刻心中情绪激荡,只想找个至交好友痛饮几杯。
可是在眼前这个世界里,谁才是他的至交好友?
俞东来算吗?
稍差一些。
小铁他们算吗?
算的,但是他们听不懂自己想倾诉的那些话。
梁叛想来想去,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自己想要倾诉,又能听得懂自己倾诉的人,似乎只剩下一个——吕致远。
如果吕致远没有死,他很跟这个写出《秦淮子集》的人大醉一场。
然后他瞧见了一个人,冉先生。
就是那个身穿鹅黄色袄裙的女先生。
他看到冉先生走进县府街对面的一家书肆,与那店家问道:“请问,贵店有没有一部诗集子卖,叫做《秦淮子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