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梁叛点点头,也跟俞东来交了实底:“这件事我省得了,回头我找张守拙合计合计,如果他那里没有万全的打算,我便退出来了。”
俞东来听他居然直呼张知县的大名,而且口气之中似乎是一种跟张知县平等相交、来去自如的态度,不觉有些讶异,他问:“你怎么说退便能退?”
梁叛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是收钱办事,有甚么不能退的。了不起不干这劳什子捕快,也不是甚么大事。”
“对对对!”俞东来拍手道,“就是这话,实话跟你说,哥哥家在溧水县也是有名的望族,你如想换个事做,溧水虽然比不得南京城,也有你的拳脚好打!”
这一点他倒不是吹牛,溧水县俞是大姓,粗分有“二俞”,是两祖两脉互不牵涉,细分便是“六俞”,是两祖六支,其中洪蓝埠那一支最大,俞东来家便是那一支的长房。
所以梁叛真要找个闲差干干,在他俞东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即便没有大富大贵,也有几分富足日子好过。
不过梁叛只是笑笑没有搭腔,他说的“退出来”和不干捕快的话虽是真的,但也并不代表他就要找个地方混饭吃。
南京城这么大,有的是他施展拳脚的地方,他有头脑有力气,还愁做不成事?
远的不说,就是天草芥那里,他至少还能再敲出几百两银子的利息来。
而且他肯这么想,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在内——只要把花娘赎回去,也便算是成家了,一年六两银子的“工食”和极不稳定的灰色收入,无论如何养不起一个三五口人的家庭,他得早做打算了。
梁叛道:“俞二哥,承你的好意,这次也多谢你,我先告辞,你忙完了咱们再会一会。”
俞东来以为他说的“会一会”是见面说说到溧水发展的事情,便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好,到时候我给你信儿。”
梁叛点点头,跟俞东来拱手作别。
俞东来要送他,梁叛连说留步,两人便在刚才那个小厅门口分了手。
梁叛在下楼的时候,还听到俞东来的朋友,那名南京锦衣卫百户说:“改日咱们便到小西湖,叨扰徐相公的,快园里唱这曲,一定别有风情。”
那年轻男子道:“好,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