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在开启这个话题之后首次开了口:“边镇是重中之重,重设三大营不能让边防空虚。然而京营问题重重,如果没有合适的将领、可行的练兵方法、可靠的后勤保障,那么京营的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如果缺了重臣的配合,哪个藩王、哪个权奸能起事?
那蒙上的什么,有的是造成更多疑惑的纱帘,有的是看来赏心悦目的面具。
杨一清先抿了抿嘴。
悬而未决的首席御书房伴读学士!
尽量保持满员六人的内阁大臣各领事务!
国策会议参会重臣的特权!
继皇帝初次视朝后空出的诸多官职后,这才是自上而下会让整个朝堂重臣流动起来的一股大潮。
只是先试行三年。
郭勋眯了眯眼盯着他:文臣果然还是不能一条心!
所以,边镇重臣恐怕只能参加每三年一次定长策的会议,至多也只能每年参加一次定年策的会议。
所以皇位目前是稳的,京营并不急。
愚笨的,既没有了少年人的纯粹,也没有了那种成年人的平静与了然。
总数十五万的京营,现在因为杨一清的一番意见,皇帝同意了不从边军中选调,那就缩小范围商议接下来的部分。
现在,就看杨一清是更倾向于和五军都督府合作,还是与兵部合作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谁还不能不明?
没文化真可怕,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发表自己的见解,却又不能说五军都督府就是准备用那些走了他们门口的中下层军官。
这国策会议的变动不可谓不大,但又很奇妙地让人感觉不突兀。
皇帝说话的风格,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郭勋一直聚精会神,这下也算是慢慢听出来了。
是的,于谦已经追谥忠武,而皇帝现在却明确提出:我不怕内部有人造反,我只担心外敌再困京师。
至于一件事过程中的监察,自然有厂卫和督察院、言官盯着。
像杨一清这样劝他以边镇为重、现在伱皇位其实不危险、京营可以慢慢建设的,还是第一个。
位置还没满呢!阁臣缺两个是什么概念?
不能堵那么多中层文臣进步之路的杨廷和还没想好稳妥办法:倒不是因为内阁首辅的权柄被削弱了,只是这御书房伴读学士及国策会议的设立,其演变结果是难以预料的,利弊暂时想不清楚。
如果之前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杨廷和必然会尝试劝一劝皇帝别瞎试。
边镇的将种其实不少,但想要出头,要么走五军都督府勋臣的路,要么走兵部这条线文臣的路。
这只是被各种目光汇聚之后的稳妥开场白,杨一清顿了顿之后就说道:“武定侯所言,臣亦认同。五府之见、边臣参与国策会议之重臣之见,该当重视。此非争权,乃为家国重事计。京营诸将与边镇诸将皆需善战有谋,当此时,臣以为,当以边镇为重!”
可现在不行了。
像这样一番设计,杨廷和不相信是一时兴起。
最大的可能还是刑部大堂事件之后,皇帝感受到了内阁尤其是自己这个首辅的巨大影响力。
杨廷和难受得很憋屈:为了这国策会议,你居然舍得打出从根本上压制司礼监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