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凑齐所有部位,感觉就算我把那重新装修的家卖掉也不够。
「这样的话,我想可能会是我被路克教训到体无完肤……」
「尽管我认为没有这个可能……那么当您感受到死亡威胁时,在那个当下即使使用魔术也无妨。」
「那也只能祈祷我不会在使用之前就被劈成两半呢。」
不过,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提案呢?
无论我们双方是谁死在这种地方,对彼此来说都不会有好处啊。
「在那之前,希望您能告诉我理由。是不是我曾经做了什么得罪到各位呢?」
「不。这只是游戏罢了。当然,即使您拒绝了也没关系。」
「无论是接受也好拒绝也罢,要是您不愿好好说明理由的话会让我很伤脑筋的。即使是这种石剑,要是打的位置不对也是会死人的喔。」
「路克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根本就没做好心理准备啊。我才刚新婚,可不想死掉还是杀人什么的。
「那就麻烦您了。」
爱丽儿的声音中蕴含著某种悲怆的声响。
透过这样的比试到底是会有什么收获啊?
我不懂。在阿斯拉王国存在著这种带有仪式风格的事吗?
像绍罗斯的话倒是有可能会说:「想娶艾莉丝的话就打倒我。」
呃,绍罗斯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
「鲁迪乌斯。拜托,你就答应吧。既然你也是个男人就应该懂吧?」
路克说了这句话。
说既然我也是个男人啊。真是卑鄙的台词,好像不懂理由的我就不是男人似的。
……算了。
反正这也不是真心要互相残杀吧。
「我明白了,还请你手下留情。」
不过,总之还是让我用个魔眼吧。毕竟我可不想因为意外而死掉或是杀人。
「非常感谢您能答应这个提案。」
尽管看不出意图为何,路克听到爱丽儿这句话后摆出架势。
看到这个景象,克里夫从身后用惊慌失措的声音说道:
「喂……喂,鲁迪乌斯,这样好吗?」
「啊,克里夫学长。要是你觉得真的不妙,就麻烦你立刻使用治愈魔术。」
「呃,好……这我明白啦。」
我缓缓地架起石剑。
两人的距离应该是三步之差吗?是一足一刀的状况呢。比我平常设想的距离还要接近。(注:剑道对彼此距离的一种称呼,是双方竹刀前端大约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那么,准备好了吗?」
「好了。」
听到我这句话,爱丽儿一声令下。
「开始!」
「喝啊啊啊啊啊啊!」
路克大吼,猛踩地面。
﹝雪被踹散,路克的身体朝著我笔直加速。﹞
好慢。不,以平均来说绝对不算慢吧。大概和莉妮亚相同程度。
然而,还未达到我以往一直预想的速度。
遑论奥尔斯帝德,甚至也远远不及瑞杰路德和艾莉丝。大概也还比佐尔达特略逊一筹吧。
使用了魔力附加品也就这点程度吗?
「喝啊!」
﹝路克步步逼近,挥剑斜劈了下来。﹞
剑势迟钝。不对,这也绝不能说迟钝吧。
看得出来动作很扎实,也确实搭配了体重之势。并没有到仰赖装备的程度。
但果然还是远远不及我预想的速度。
「喝!」
我瞄准路克的前臂。
剑神流,先发制人招「击臂」。
这是我很久以前就学过的技巧,重复了好几次、好几万次,遵照剑神流之型的动作。
「唔!」
我的石剑重重劈下,一击就打断路克的手臂。剑从他手中掉落插入雪中。
「还没完!」
路克立刻试图用左手捡剑。
「不,已经结束了。」
我一脚踹在路克的胸口妨碍他捡剑的动作。
路克倒在雪地上,我把石剑对著试图起身的路克。
「到此为止!」
爱丽儿宣告决斗结束。
「……唔!」
路克用折断的手揍向地面。
接著按住自己的手臂发出「咕喔喔」的痛苦呻吟声。
「爱尔摩雅,用治愈魔术。」
爱丽儿一声令下,一名随从冲到了路克身旁。
像是要用那丰满胸部包裹住折断的手臂似的抬著,施展治愈魔术。
「好厉害……」
从身后听到了克里夫的赞赏。是因为克里夫对接近战一窍不通,所以才不明白。说实话,刚才的战斗水准很低。
在我之上的剑士、战士其实多如过江之鲫。
像佐尔达特和艾莉娜丽洁就是如此。对上那些家伙要是不用上魔术和魔眼应该赢不了。
路克很普通,是个普通的剑士。若不使用魔眼的话或许会交战个好几回合,但就如爱丽儿所说,他并非是我会打输的对手。
「路克学长,不要紧吧?」
「……我没事。」
听到路克冷静的回答,我扔掉石剑。
石剑深深地沉入雪堆中。
路克起身并朝我这边看来。他平常吊儿郎当的表情已荡然无存,换上了一脸认真的表情。
「希露菲……就拜托你了。」
「……那当然。」
意思是他为了确认是否能把希露菲交给我,所以才像这样实际测试我的实力吧。
「不过,还是希望能再稍微详细说明一下理由呢。」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理由。只是,路克也有自己的想法,算是男人的执著吧。」
「男人的执著……难道说,路克也喜欢希露菲吗?」
我并没有开玩笑的打算,但爱丽儿听到后皱起眉头。
糟糕,或许失言了。
「我们大家都喜欢希露菲。只是,那并非男女之间的关系。正因为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同伴,才会对彼此有各自的思虑。」
「是。很抱歉,是我失言了。」
「您能明白就好。」
爱丽儿换上泰然自若的表情。
然后她朝我的家望去。现在希露菲和艾莉娜丽洁正在家里对话吧。
爱丽儿开口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阿斯拉王国。一旦回去,我不是成王,就是死去,两者择一。以机率来说的话,后者是压倒性地高,阿斯拉王宫对我而言,将会成为葬身之地。」
「……非得回去不可吗?」
「要是逃避,我就会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活至今。至少得奋战到最后一刻,不然我有什么脸去面对那些相信我而死去的人们呢?回到阿斯拉王国,是我的义务。」
这就是所谓的贵族义务(noblesseoblige)吧。
尽管说得悲怆,但公主却依旧面不改色。这是认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是理所当然,深信不疑的表情。虽然我也没有伟大到能用居高临下的角度去评价别人,然而她这样的态度,我认为以为政者来说相当称职。
「可是,希露菲并没有那种义务。」
的确,希露菲既不是王族也不是贵族。只是因为转移事件而被扔到王宫的局外人。
尽管她以爱丽儿的朋友身分协助她,但似乎并没有对她宣誓效忠。
「希露菲救过我一命,以朋友的身分留在我的身边。就连知道自己失去双亲时也一直如此。至今为止,我一直都在对她撒娇……但是,已经足够了。我也差不多该停止对希露菲撒娇,希露菲应该要走上自己的道路才对。」
然而,希露菲却打算跟随公主。
毕竟这几年来,希露菲和公主一路走来,一起同甘共苦。
所以我也不是不能了解她想陪伴公主直到最后的心情。
比方说,如果瑞杰路德要挑战拉普拉斯的话,纵使会吓到腿软我也会陪他一起去吧。不对,这个比喻有点不太一样。不过,想为了朋友而战的心情是相同的。而且既然希露菲自然地采取了这样的举动,那我甚至会对她引以为傲。
但是,如果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我也不是没有想要阻止她的念头。
「希露菲她……现在似乎还打算要陪伴著我们直到最后一刻。但既然结了婚,只要努力一下迟早也会怀孕吧。如此一来,硬是要与我们同行的这个想法,应该就会自然消灭了才是。」
「…………」
「不过,万一她并不这么想,而是硬打算要陪我们一起,到时就请您好好地阻止她。」
这就不知道了。我到时能阻止希露菲吗?
我觉得不行。倒不如说,我也会打算跟过去一起帮忙吧。
毕竟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
公主还有协助我让事情变得如此圆满的恩情在。
虽然还有保罗那边的事要处理,有种左右为难的感觉,不过,既然各自都有状况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互助精神不应该掺杂个人的问题在里面。
「……话虽如此,要是您不珍惜希露菲,非要让希露菲饱尝辛酸的回忆,觉得让她陪著我们一起赴死会比较好的话,那我们会要回希露菲。虽然在力量上敌不过您,但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还请您千万……不要让希露菲产生和我们在一起会比较好的想法。」
「我会铭记于心。」
这不用你提醒。
「那么,鲁迪乌斯先生。希露菲就麻烦你照顾了。」
公主这么说完,转身回头。
两名随从对我低头致意,路克捡起剑,用眼神和我打了声招呼。
四个人不等希露菲下楼。
就这样走过积雪的街道,消失而去。
我看著他们的背影,如此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