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目中泛起少许歉意，低声道：“他总是这般，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p>

她素手轻点，吴妄的床榻旁长出了一只树藤，这树藤自行编制出了一方座椅，她收拢裙摆端坐在那。</p>

吴妄不敢多看，目光挪向了殿门处。</p>

“那天的话，你听到了？”</p>

“嗯，”少司命应了声，目光也挪去殿门处，轻声道，“你能有这般胸怀，当真让人钦佩。”</p>

“啥胸怀不胸怀，”吴妄老脸一红，“只是在寻找，如何能为人域做些事，又如何为天地生灵做些事。”</p>

“然后呢？”</p>

少司命扭头直视着吴妄，“功成名就、受人称赞，成为人域新的王者，或是生灵新的引路人。”</p>

“不。”</p>

吴妄笑道：</p>

“我更想解决了所有烦恼，就在大荒找个风景优美的角落，最好是在天地的尽头。</p>

什么也不多想，什么也不必多做。</p>

每日与身旁友人饮酒欢歌，与心爱女子长相厮守，时不时在大荒之内走走看看，然后等自己活到寂寞了，就去探寻这个天地的终极奥秘。</p>

也就是那个困扰各大神代无数强者的终极难题。”</p>

少司命表情略有些错愕。</p>

她笑道：“你当真只是人域出身的修士吗？若我不知你出身，都觉得你会是某个远古神灵。”</p>

吴妄讪笑了声：“我只是受星神大人的影响居多。”</p>

“星神大人？你与星神大人的关系到底是……”</p>

“这说起来很复杂，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问天帝，看天帝是否会告诉你。”</p>

吴妄歉然说着：“你可能还不能知道这些隐秘。”</p>

少司命微微撇嘴，表情有一瞬露出了少许‘不服’，却并未在这问题上纠结。</p>

在此地被关了这么久，吴妄自不想放过这个与少司命交谈的机会；甚至，少司命本就是他此行要攻略的目标之一。</p>

正经的攻略，以天道的立场拉拢。</p>

吴妄主动找了话题，问起了少司命有关生灵繁衍大道的问题。</p>

少司命不由得俏脸泛红，支支吾吾地道了句：“你上次给我那些人域教导繁衍的画作，我都看了。”</p>

吴妄道心当场一颤。</p>

“很不错，”少司命柔声道，“这般能让新生的生灵，知晓繁衍之道，避免因本能驱策而伤害彼此，是很不错的法子。</p>

人域的这个办法，倒是可以在大荒各族推广下。</p>

这个，有难度吗？”</p>

吴妄：……</p>

天宫官方主动传播【和谐】制品，这算什么罪？</p>

“大荒百族都有各自的方式，”吴妄委婉地提醒着这事的不靠谱，“少司命你的大道，不就是主管这些的？”</p>

“我的大道？繁衍大道吗？”</p>

少司命小声道：“我的大道，主要是允许生灵繁衍，且护持生灵繁衍……”</p>

“这条大道主要是如何运作的？”</p>

“大道就是大道呀，”少司命轻轻眨眼，仔细思索着，却是一本正经地说起了大道之理。</p>

她几乎没有任何防范，也没觉得这是什么隐秘。</p>

吴妄却也并未探听此道的核心奥义，只是与她找着话题聊着。</p>

渐渐的，大殿之外日暮西斜。</p>

少司命在此地逗留了许久，临走时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p>

“那，我先回去了。”</p>

“多谢你了，能来此地与我聊聊，”吴妄叹道，“元神被封禁，我连打坐修行都做不到了。”</p>

“或许……”</p>

“嗯？”</p>

少司命有些欲言又止，吴妄目光探寻而来，少司命已是含笑摇头。</p>

她轻盈地转过身，身影就要消散。</p>

“少司命！”</p>

“怎了？”她立刻转身看了过来。</p>

吴妄右手手指互相蹭着，将阴阳戒指的一枚取了出来，对着少司命扔过去。</p>

少司命微微一怔，下意识抬手接住。</p>

这是……</p>

莫非是、是什么信物？</p>

自己不过是觉得他性情不错，胸怀宽广，又是难得真正去为生灵考虑的强者，犹豫了这段时日才厚着脸皮来此地与他聊聊；</p>

虽然今日聊的不错，彼此相处起来也颇为舒适，但双方连朋友都算不上，直接给信物这也……</p>

自己要还什么信物吗？</p>

还是要明确拒绝，并点明他们两个尚不是好友，此前甚至还是敌人，彼此立场也并不统一什么的。</p>

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