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火焰飘动，飘去了那个山洞中。</p>

“罢。”</p>

那中年男人目中有些落寞，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杀喊声，感受着那些疯狂冲来的天宫强者。</p>

他微微一叹，丢下了手中的刻刀，看着那即将完成的八卦图，目中满是惋惜之意，随后便转身握住了那团火焰。</p>

火焰暴涨，让吴妄的元神‘睁不开眼’，待一切归于宁静，画面已恢复成了芳草萋萋、黑云漫天的情形。</p>

那个年轻人嘴角带着血，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p>

一团火焰凭空飘来，钻入了他的胸口……</p>

画面褪去。</p>

炎帝令不知何时已脱离了吴妄神力的封锁，悬浮在吴妄面前。</p>

它就是那团火焰。</p>

……</p>

人域的根本问题就在于此。</p>

人域看似繁华，但这繁华的根基，却是黑暗动乱中逝去的人们。</p>

人皇陨落，薪火大道沉寂，就需要鲜血的浇筑、需要生灵成为燃料，再将这团火焰点燃。</p>

薪火大道束缚人皇本身，对比人皇所要为此背负的压力，其实不值一提。</p>

伏羲氏在大限前做出了努力，赋予天帝以人性。</p>

神农氏想在大限前终结这个循环，要去跟帝夋拼死一战，并不断找寻着拼死帝夋的可能性。</p>

此事公开，人域人心必散，人皇威信全无。</p>

中山北部的那处石缝中，吴妄保持着沉默，表情从纠结、思索，渐渐转变成了宁静。</p>

正如神农所言，这事……他其实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p>

只是今天从人皇口中听来，道心依旧被震动。</p>

“前辈，我想知道燧人先皇变强的方式。”</p>

吴妄轻声道：</p>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p>

神农沉吟几声，倒也没有隐瞒这般人域机密。</p>

他道：</p>

“燧人先皇变强的方式，最初就是集念成神。</p>

燧人先皇钻木取火，悟到了自身之道，这个大道的名称就是‘自身’，既‘自我’。</p>

可以说，这是人域修士能够修行的基石。</p>

这条大道，非先天大道，乃是生灵大道诞生后的产物，但燧人先皇却将它逆推成了，超越先天后天定义的大道。</p>

这就是本心二字。”</p>

自我、本我、本心？</p>

吴妄隐隐有所得。</p>

神农继续道：</p>

“燧人氏集合了当年大荒南野所有生灵的希望，将这些信念化作了自身的神力。</p>

根据我的老师所说，燧人先皇在机缘巧合之下，去了天外之地。</p>

他在天外不断变强，磨砺着自己的大道，最后发起了对烛龙的挑战。</p>

燧人先皇惜败，却借着与烛龙斗法的冲击，穿过了某个特殊的路径，回到了大荒。</p>

回来后的燧人先皇，已是与至强神同等的强者。</p>

你或许不知，那时燧人先皇便是自称火中仙。</p>

这是天地间第一位人仙。</p>

且是由自己修行出的，挖掘尽了先天道躯的所有潜力，汲取了圣母所留所有道躯宝藏的仙人。</p>

然后才有了燧人屠火神。</p>

燧人氏，站的太高、太远。</p>

他看清楚了天帝的本质，凭借着无上的智慧，看透了天宫诸神的嘴脸，并教导我们自立、自主，莫要依附于神灵，修自我之神。”</p>

吴妄又问：“燧人先皇为何会陨落？”</p>

神农答：“燧人氏是被帝夋暗害。</p>

大司命的大道之所以威力锐减，就是因当年强行给人族诸强者设下了寿元大限。</p>

那类似于远古神术中的诅咒，大司命为了这个诅咒付出了许多代价。</p>

然后天宫对外宣布，大司命为众生设下了寿元枷锁。</p>

其实大司命受的反噬，是为了镇压燧人氏，强化了‘生灵必须迎接寿元终点’这一法则。”</p>

话语停顿，神农问：</p>

“这般交易，你可愿承受？”</p>

“我拒绝。”</p>

吴妄几乎脱口而出。</p>

神农却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像是早知如此。</p>

“前辈，你继续去做想做之事就可。”</p>

吴妄斟酌着言语，缓声道：</p>

“我今后的路不在人域，但人域会成为我今后的一块基石。</p>

帝夋如果不是被前辈所杀，那必将是败在我之手。</p>

但我想重新制定一个交易。”</p>

“哦？说来看看。”</p>

“我要未来八百年，人域收获的所有神力，包括且不仅限于集念成神形成的神力。”</p>

吴妄目中闪烁出逼人的神光：</p>

“作为等价条件，我会尽自己所能，保证人族在天地间占有主体位置。</p>

当然，是在未来的天地间。”</p>

神农：……</p>

“你当真是无妄？怎得突然间口气变这么大。”</p>

“前辈您答应不答应吧，”吴妄笑道，“我可难得来了干劲。”</p>

“且让吾考虑考虑。”</p>

神农含糊地答了声，随后便切断了与吴妄的交流。</p>

吴妄的元神看着面前的火焰，元神手指轻弹，将这火焰团团束缚，丢回了角落。</p>

玩火，救不了人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