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大？”</p>
吴妄含笑问他。</p>
霄剑道：“能持续数日内，在人域与人皇阁暗中较劲，犹自保持着半个身位的优势，让我们只能隐隐感觉到它的存在，而无法看到它的正脸。</p>
这其实有些恐怖。</p>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必然会露出马脚。</p>
想要如此大规模的散播谣言，且不断推进谣言扩散，没有一个巨大的组织在背后策划，绝难做到。”</p>
言罢，霄剑道人略有些犹豫，又道：</p>
“而且我们不是没考虑过另外一种情况。”</p>
吴妄道:“有人落井下石？”</p>
“嗯，”霄剑点头答应了声，又忙道：“但这只是我在臆测，捕风捉影罢了。”</p>
一直听着此事的大长老，此刻忍不住道：</p>
“谁会落井下石？又怎会落井下石？他们凭什么落井下石！”</p>
霄剑道人默然不语。</p>
吴妄却示意大长老不必激动，扭头看向了那昏睡的柳宗和，与护卫这位柳家公子的天仙老者。</p>
“道兄，将他们带去人皇阁审讯。”</p>
吴妄道：“我就不直接出面了，问问他们来此地到底是要做什么。”</p>
“好，”霄剑道人应了声，向前将两人提了起来，又问吴妄：“那你呢？”</p>
“我暂时隐藏起来，直接露面就会陷入被动，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到处去听，去看。”</p>
吴妄身周弥漫出一缕缕灰色气息，凭借着这般变身气，化作了一名中年男修的身形。</p>
他道：</p>
“大长老与道兄随行吧，我在人域走走看看，看是否有其他突破点。</p>
有鸣蛇在，我能快速在人域各地穿梭，也不必担心会被先天神偷袭，自能逃掉。”</p>
大长老欲言又止，点头称是。</p>
霄剑道人注视着吴妄，好一阵，才道：</p>
“无妄，不管如何，不要太冲动。”</p>
“好，”吴妄淡定地笑着，“我自会深思熟虑，不给敌人可趁之机。”</p>
……</p>
天宫。</p>
大司命神殿前，两道身影左右而来，骑乘土龟的土神，与那面容清冷的少司命，恰好在殿门碰面。</p>
“少司命。”</p>
土神略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p>
“嗯。”</p>
少司命应了声，低头闪入神殿，看向依旧坐在云海窗边的大司命，开口便是质问。</p>
“兄长，吾之侍者如何得罪了你？为何派兵扣下！”</p>
“小妹稍安勿躁，”大司命站起身来，笑道，“此非常时期，天宫内外都被神卫包围，不可对外传递半点消息。</p>
你那神使，再过几日自会送她回你那。”</p>
少司命微微点头，淡然道：“若她有损，吾自不会轻易放过此事。”</p>
“小妹放心。”</p>
大司命温声道：</p>
“为兄如何会伤害你的人？</p>
刚好你来了此地，不如一同听听，土神大人有何高见。”</p>
殿门处，土神漫步而来，眉头紧皱，缓声道：</p>
“大司命，此事，代价是否太大了些。”</p>
“代价？”</p>
大司命笑道：“土神之言，吾有些不懂，哪般代价？”</p>
土神道：</p>
“天宫在人域布置多年的眼线，一夜间都被大司命调动，用以散播关于无妄子的谣言。</p>
他们动了，就会被查出来，哪怕能通过灭口一部分，压住一时，护住一些，如何能撑过后面人域的清算？</p>
吾觉得，他们收集消息、监察人域，有更为重要的价值，而不是让他们如此轻易的暴露。”</p>
“哦，土神是在说这些。”</p>
大司命笑了声，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温暖的微笑。</p>
“我还以为，土神说的代价，是指的吾在人域长达万年的经营，原来是在说这些眼线。</p>
这些并不算什么。”</p>
土神嘴角略微抽搐了几下。</p>
“大司命此言何意？”</p>
“土神请看，”大司命长袖拂过，大殿正中出现了灰白色的雾气。</p>
少司命朝左侧而去，土神慢步走到了雾气边缘。</p>
待雾气散去，其内显露出了人域的地图，宛若沙盘；其上遍布浅红色的斑点，每个斑点都代表着天宫干涉之地。</p>
“不漂亮吗？”</p>
大司命温声说着：</p>
“生灵之声竟能如此噪杂，他们各执一词，说着对、错，正、反。</p>
他们在不断的争执，借着同一件事抒发着自己的情绪……生灵都是情绪的载体，在寻求情绪上的宣泄。</p>
更有趣的是什么，土神知晓吗？</p>
人域如今的争执，他们对无妄子身份的关注，其实只有三分是吾在推动。</p>
那些对人皇之位有觊觎之心的修士势力，那些此前因无妄子的活跃而自身受损的老人，那些担心无妄子继位后自身无法立足之人，都在说着看似理智，实则暗藏祸心的话语。</p>
这不有趣吗？</p>
人域，人族，如果由他们亲手逼走帮了他们这么多、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轻人，这不是对人域最讽刺的事吗？”</p>
“那是你在引导，”少司命轻声道了句。</p>
土神沉声道：“就为了坏掉无妄子和人域的关联，天宫损失八成以上的眼线，值得吗？”</p>
“土神去问陛下啊。”</p>
大司命笑道：</p>
“陛下为天宫之主，为秩序之主，陛下说了不计代价，那你我为何还要迟疑？</p>
更何况，只是一些眼线罢了。</p>
土神若是知晓，吾接下来的计划，莫不是要心疼死？</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大司命抚掌大笑。</p>
笑声满是快意，满是光亮，但笑着笑着，他目中流露出了几分无奈，伴着一二怅惘。</p>
少司命皱眉问：“你到底要做什么？”</p>
大司命笑道：“无他，想送无妄子一份大礼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