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顾问，梁顾问！”简红在后面喊着，她实在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p>

出了医院的大门，孙晓强的挣扎和恐惧都减弱了不少，但他身上的痛苦并没有削弱，反而愈演愈烈。</p>

“谢谢。”孙晓强虚弱地说道。</p>

“去哪里？”梁川问道，“我快背不动了。”</p>

“随便找个…………地方…………放我下来吧。”</p>

医院大门口过了马路有一个人工湖，梁川背着孙晓强走到了人工湖边，将他放了下来。</p>

落地后孙晓强依旧捂着胸口跪伏在那里，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他的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胸口，指甲缝里都是自己的肉屑，也不知道他胸口位置到底被他自己抓出了多少道血痕。</p>

梁川坐在旁边，看着他，也没有去阻止。</p>

“梁川，我好难受…………”孙晓强看着梁川艰难地说道。</p>

“会死么？”梁川问道。</p>

对于梁川来说，不死，就没其他问题了，比起死亡来，任何的痛苦和意外，都不值一提，因为，这是梁川的亲身经历。</p>

“我不知道…………”孙晓强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地面上，喉咙里不停地发出着喘息声，“但是真的好难受…………我会不会待会儿…………就去见我…………妈妈了？”</p>

一个孩子，在自己这么痛苦的时候，只能去自我排解自己，哦，当然，他身边还有梁川，所以他选择倾诉。</p>

只可惜，</p>

梁川已经被好多人证实过了，他不是一个很好的聆听对象。</p>

“相信我，你下去了，你妈妈也不会认得你了。”</p>

梁川还记得那条小路，以及小路上浑浑噩噩只知道按照本能向前走的一个个人。</p>

“你…………”孙晓强这时候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样，一只手指了指梁川，然后嘴巴一张开，直接吐了起来：</p>

“呕…………”</p>

从孙晓强嘴里，吐出来了很多血，都是黑色的血。</p>

等到吐了一阵子之后，孙晓强整个人颓然地倒地，脸上显得很是疲惫，但那种痛苦和挣扎之色，却已经消退了。</p>

“没事了？”梁川看了看地上的这摊血，</p>

不知道为什么，</p>

这种黑色，让他想到了地狱路上水潭中那个无面女人的头发。</p>

忽然间，孙晓强伸出手攥住了梁川的衣领，示意梁川靠自己近一点。</p>

梁川弯下腰，让自己和他距离更近一些。</p>

孙晓强将自己的耳朵凑向了梁川的胸口，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忽然松开，整个人又躺回到了河滩上，</p>

一脸的不敢置信，</p>

在他的眼里，还有泪光闪烁，仿佛一个贪玩的孩子，弄丢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p>

“梁川……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你本来…………本来的样子了…………</p>

我瞎了，我瞎了，</p>

我真的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