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痛苦、遭受的耻辱，全部化作眼里怒火的燃料。</p>

“死了。”源清素说。</p>

“你....说什么？”</p>

源清素没回答第二遍的打算，他对赤袍说：</p>

“只需要问清和刺杀是否有关就行，其他事不用追究。”</p>

“是。”赤袍低头弯腰，恭声应道。</p>

“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儿子呢？！”源永泽大喝道，冲上来。</p>

狱卒眼疾手快，狠狠将他按在地上。</p>

“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没有恨过任何人，”这时，源清素才把目光转向他，“在这件事上，我已经做出足够的妥协。”</p>

“妥协？居高临下的妥协？”源永泽努力仰起头，因为愤怒而呼吸急促。</p>

“你应该庆幸，不是居高临下的敌对。”</p>

源清素不和他废话，对刑吏说：“把他放了。”</p>

“大人，这源永泽不知大人的恩德，让他回去，恐怕会和他儿子一样，试图谋害大人。”刑吏说。</p>

“不能因为没犯过的罪，去处罚一个人，让他回去，如果真打算报仇，我会亲自送他上路。”</p>

“是。”</p>

被抓进来很多人，原以为源清素要大清洗，认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又绝处逢生。</p>

用了没多久，除了少数真和这件事有关的，其余都安全离开太宗寺。</p>

关于这件事，在修行者中也引起讨论。</p>

新宿御园秘境，那悬崖似的建筑中，有阴阳寮、有武器店、有咒法店，许多修行者居住在里面。</p>

在一家用兽类女式神、天使类男式神的酒馆，一些修行者就在议论这件事。</p>

“听说没有？本州神主这次抓了一万多人。”</p>

“我早就料到了，哪个大人物上台，不清理异己的？”</p>

“不是说刺杀吗？”</p>

“刺杀珊瑚魔蛾？我问我家喜欢吃屎的狗，它摇摇头，说不行，狗都不做这种事。”</p>

众人一阵爆笑。</p>

“这么说，真是本州神主打击政敌咯？”一人用嘴撸下一串烤五花肉。</p>

“那为什么要又放人呢？”另一人端着酒杯，不解地问。</p>

“最讨厌的人已经杀了，把无关紧要的抓起来，再假惺惺地放走，你猜为了什么？”</p>

“修行者好好修行，老老实实讨伐妖怪，哪来这么多事？”</p>

“我觉得这件事，不是简单的党派斗争，是新的神道教，以新的方式，存在官方内部。”</p>

“神道教？”</p>

“界定是不是神道教的标准，不是看‘是否讨伐妖怪’吗？”</p>

“他的亲信，已经开始拒绝这项责任了。”</p>

“那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存。”</p>

“说的好听，神道教九组不也打着保护家人的名义？这就是新神道教！”</p>

“但实际上，确实有很多人得救，伤亡率降低了。”</p>

“先抓人，再放人，装出来的善意罢了。”</p>

源清素的狂热追随者不会怀疑，但一些中立的人，隐约觉到这件事不对劲。</p>

而且每一次讨论，总会有人说：这些人凭什么刺杀珊瑚魔蛾？</p>

三神器的秘密，只有少得可怜的人知道，在绝大多数修行者的世界里，县级是最强的妖怪。</p>

谁会知道，看似鲁莽的刺杀，实则是大御所使用【勾玉】的掩饰。</p>

至于新神道教的说法，只在一些反对者人群中流传。</p>

源清素知道谁说了他的坏话，谁又在背后、在那里，恶意中伤他，但他不知道这些是自发的，还是大御所、太阁授意。</p>

他也不在意这些。</p>

一月的最后一天，中午时间，他来到庭院休息。</p>

池边有一间四面镂空如凉亭，但大得像宫殿的池庭。</p>

神林御子坐池庭最里面，那里能眺望山景，也能给鲤鱼喂食。</p>

白子和小蝴蝶坐在池庭中央，给她画画。</p>

源清素看着画，画里的神林御子，既没有眺望山景，也没有给鲤鱼喂食，她就坐在那儿。</p>

能看出来，是被人强行要求这么坐的。</p>

想到被白子和小蝴蝶拉着袖子、满脸无奈的神林御子，源清素嘴角笑起来。</p>

他抬起头，看向画里的那个人。</p>

午后的阳光，将最美的那缕，轻轻敷在神林御子脸上。</p>

阳光里的仙女，嘴角也笑起来。</p>

“御子大人！”白子喊了一声。</p>

仙女收起笑容，又变回画里美人的模样。</p>

源清素站在白子和小蝴蝶身边，静静地凝望她，时光安静下来，变得柔顺，只有画笔那悦耳的沙沙声。</p>

看了许久，源清素离开池庭，在庭院内散步。</p>

一棵从京都‘桂离宫’移植来的松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