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身穿黑色袈裟，四十岁的样子。</p>

他们先是向神林御子和姬宫十六夜行礼，之后对源清素行礼。</p>

“源阁下。”</p>

“您好。”源清素也微微颔首。</p>

“欢迎阁下来屋岛观光。”和尚说。</p>

“有什么事吗？”源清素直接问，身边上原萌枝的眼睛，已经被疑惑填满了。</p>

和尚说明来意，想请源清素说法。</p>

因为源永德等人，他进入《大日如来咒》第二转的事，早就传开了。</p>

“说法就算了，我和你们一起做一次功课吧。”源清素说。</p>

和尚不做任何强求，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立马答应了。</p>

跟着这些人去屋岛寺的路上，上原萌枝忍不住偷偷问：“清素哥，他们为什么请你讲座啊？”</p>

“因为我是东大的学生。”</p>

“可是你是学医的呀？”</p>

“你知道药师如来吗？”</p>

上原萌枝左手抱着滑板，右手在后脑勺挠了挠，糊涂了。</p>

进了佛堂，早有人召集了全寺僧侣，暂时在屋岛寺修行的朝圣者，也都来了。</p>

“想参观或者参加的游客，也都让他们来吧。”源清素说。</p>

“好。”应该是主持的和尚，点头答应。</p>

“我去了。”源清素对两位巫女说。</p>

“出家吗？”姬宫十六夜笑着问。</p>

“出家虽然也能娶老婆，但还是算了，我不喜欢男人太多的地方。”源清素走到上首，在主持给他安排的蒲团坐下。</p>

佛堂内挤满了人，以源清素为首，如扇贝般展开。</p>

神林御子、姬宫十六夜、上原萌枝，立在佛堂最右侧。</p>

门外，游客们好奇地张望着。</p>

香烟袅袅，供奉的是释迦牟尼、观世音、地藏王，空海大师在最下面。</p>

源清素拿起木棰，在木鱼上一敲。</p>

“笃！”</p>

天地一片寂静。</p>

“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p>

“大众！”</p>

“当勤精进，如救头燃，但念无常，慎勿放逸。”</p>

嗓音静静的，带着余韵。</p>

霎时间，明明没有使用神力，他整个人却明亮闪烁，充满佛性。</p>

佛堂的人们几乎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佛。</p>

所有僧人，情不自禁跟着齐声念诵《警世偈》。</p>

大殿内嗡嗡作响，音节密集，气象庄严。</p>

游客们站门外听，只觉得声势惊人，排山倒海，仿佛全世界的人在诵经。</p>

诵经的具体内容，他们听不清楚，但听在耳朵里，心却跟着静下来，有一种心满意足的舒适。</p>

所有人如痴如醉，觉得这就是佛祖的声音，仙人的话语。</p>

然而，在某一刻，源清素突然停下来。</p>

众人恍然惊醒，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他们不解地望向首座那人。</p>

只见源清素望着屋顶，众人看去，原来是一只迷途的鸟。</p>

鸟在屋顶飞来飞去，盘旋在释迦牟尼的头顶，寻找出路。</p>

也许是佛堂突然安静，也许是累了，鸟儿降落，落在佛像拈花的手掌上。</p>

它在佛的手心蹦蹦跳跳，宗教的肃穆、生命的华美，于刹那间，相互契合，彼此辉映。</p>

众人摒弃凝神，不敢打扰认真观看的源清素。</p>

“看出什么了？”只有姬宫十六夜开口问。</p>

源清素笑了一下，回答：“天有星辰，地有露华，上有如来，下有飞鸟。”</p>

神光涌动，超迈出尘。</p>

在修行者眼里，只觉得源清素通体金光，空灵蕴藉，佛光悬于脑后。</p>

他端在那儿，却如佛悬于虚空，深不可测。</p>

在普通人眼里，是下午的阳光，穿过林间树梢，穿过佛堂，独把光明洒在源清素身上，熠熠生辉。</p>

谁也不知道他领悟了什么。</p>

做完功课，应主持的请求，源清素回忆自己顿悟时的心境，写下一句偈语：</p>

「诵偈三千首，不如鸟儿落佛头，如来无戒律」</p>

运笔坚定，神采飞扬，甚至带着一丝可以称为‘跋扈’的东西。</p>

如来无戒律，不仅指大日这位如来，也指他自己。</p>

那时候，二十岁的源清素，还不知道「大日如来咒九转·自性本空」的道理，只认为自己是唯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