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不是我的芦之湖。”苹果脸的芦巫女一脸庆幸。</p>

“知道这只妖怪的量级了吗？”水天宫的巫女问下首一人。</p>

“没有。”穿白色狩衣的男子回答，“但根据我们的调查，最后可能会达到「町级」。”</p>

东瀛的行政区划，分为县、市、町、村，妖怪也同样采用这样的方法——北海道、东京都、京都府、大阪府，这四个地方是例外。</p>

「町级」，意味着可能要毁灭一町之地，才能消灭的妖怪——人手多，不需要；人手少，毁灭的可能不止一町。</p>

整个箱根，就是相模湾西北的一个町，或许会在这场战斗中全部毁灭，同时意味着大量的死亡。</p>

箱根是旅游胜地，政府撤离后，普通人的伤亡还好，但修行者一定会损失惨重。</p>

气氛低沉，大殿内十分安静，能听见屋外风吹过杉树的声音。</p>

“大家不用紧张。”伊达政宗大声说，“这次原本只有两位巫女和我，但关西派出高野山的诸位，「卍」字光轮的威力大家应该清楚，更不用说我们还有神巫大人。”</p>

他这么一说，下面的各部部长，最主要的是雨宫乃亚之类的组长，心里都松了一口气。</p>

“诸位，”祭司说，“【大御所】有令，必须将这只妖怪击杀在箱根，绝不允许祂逃入大海，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p>

“是！”下面的人齐声应道。</p>

“那，今天就到这儿？大家该修炼的修炼，该喝酒的喝酒？”伊达政宗环视众人，主要是询问歌仙级的意见。</p>

“稍等。”姬宫十六夜笑着说，“万卷上人。”</p>

“姬宫大人。”万卷上人微微颔首。</p>

姬宫十六夜视线转向源清素，示意他上。</p>

所有人都看过来，水天宫的巫女，感兴趣地注视源清素。</p>

源清素没想到要在这种场合，还以为是私底下聊一聊。</p>

“万卷大师，我是源清素，有一事想请求您。”他恭敬地说。</p>

“请说。”万卷上人语气温和。</p>

“我一个月前跟随神巫大人修行，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各个部都没试过，所以想加入贵方的「卍」字光轮，不知道可不可以？”</p>

他这话一开口，高野山的和尚面面相觑。</p>

清瘦的万卷上人面无表情，陷入沉默。</p>

“不行！”这时，下方一位身材高大的高野山僧人，高声说。</p>

“为什么不行？”源清素看过去。</p>

“不行就是不行！”</p>

“都是为了除妖，为什么不行？”</p>

“「卍」字光轮乃高野山不传之秘，怎么能让外人知晓？”他一说，其余僧人连连点头。</p>

源清素看了眼万卷上人，对方沉默不语，任由弟子和他辩论，不知道心里到底怎么想。</p>

能不能加入是一回事，但他自己不能这么轻易放弃。</p>

“我听说，「卍」字光轮是空海大师所创？”源清素高声问。</p>

“不错！”那高大僧人应道，“虽然属于最上咒，但多人一起施展，威力远超一般最上咒，是本山无上秘咒。”</p>

“当年空海大师前往大唐，成为青龙寺的传人，不知道青龙寺有没有在乎什么无上秘咒。”</p>

源清素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而高野山的僧人脸色十分难看。</p>

高大僧人面红耳赤，找不到话反驳。</p>

一位身材瘦削的僧人说：</p>

“南无大法师遍照金刚，为了天下，本山牺牲无数，献出「卍」字光轮当然也不成问题，但你能保证所有人都不会加入神道教？一旦神道教获得「卍」字光轮，或者其他教派献出的最上咒，你知道要牺牲多少人吗？”</p>

“有道理，但这和你们允许我一个人加入「卍」字光轮有什么关系？”源清素疑惑道。</p>

“你能保证自己将来一定不入神道教？”又一名僧人说。</p>

“你们能？”</p>

“当然！”那僧人昂首道，“习练「卍」字光轮者，必先在奥之院苦行。早上三点起床，持咒念佛，午前枯坐在冰水，午后挑水担石，如此十年，请问源阁下，吃过什么苦？吃了多少年？”</p>

“我没吃过苦，但是，”源清素指着神林御子，“神巫天天提醒我，我要是敢加入神道教，立马杀了我。”</p>

那僧人语气一窒，一时间想不到说辞。</p>

另外一名僧人跳出来：“南无大法师遍照金刚，源阁下一人，而且还有神巫大人担保不入神道教，传你「卍」字光轮也没什么，只是佛法浩瀚，妖怪就在眼前，就算传你，时间也来不及。”</p>

“你先传我试试，才知道来不来得及。”源清素说。</p>

那僧人笑着摇摇头，颇有出家人的气度。</p>

“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p>

“南无大法师遍照金刚，1200年以来，能在几天之内掌握「卍」字光轮者，也不过一二。”</p>

“我能不能成这一二，总得先传我再说吧？”</p>

那僧人成竹在胸地笑着说：“「卍」字光轮不仅仅只是「卍」字光轮，需要深厚的佛法支撑，源阁下，请问您读过几本经书？”</p>

“一本没有。”源清素老实回答。</p>

众僧虽然没有得意，但都面露微笑。</p>

姬宫十六夜笑吟吟地望着源清素，看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p>

“我曾听过一句佛言，”源清素气定神闲，“「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我活了二十年，见过不知多少片叶子，也算读了二十年‘经书’。”</p>

“源阁下，光凭说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妖怪了。”僧人笑着说。</p>

其他人轰然大笑。</p>

“光凭说的确没用，”源清素高声笑道，“但言语也不是为了让人狡辩，而是为了让人互相扶持而存在，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还修什么佛？”</p>

“你读过几本经书，配跟我们谈佛？”</p>

“我看你分明就是贪图本山「卍」字光轮！”</p>

“一法通则万法通！”源清素哈哈笑道，“比如要融化女人，必须有耐心地慢慢来，最基本的就是温柔，像是在舌尖融化糖果，学佛也是同样的道理，找对方法，成佛也不过三两下的功夫。”</p>

“放肆！”</p>

“大胆！”</p>

“南无大法师遍照金刚，源阁下，看在神巫的份上，请收回此言！”</p>

“这样吧。”源清素站起身，昂然道，“我修行不过一个月，得了一门金刚琉璃咒，砍柴的时候用用，你们来一个人，试试我能不能短时间学会「卍」字光轮，是不是能做到一法通则万法通，是不是比你们懂佛！”</p>

“狂徒！”</p>

“我来会会你！”</p>

群僧激愤，恨不得一拥而上，将源清素痛扁一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