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喜欢肩膀？——说不定这才是这节课的最大收获。</p>
八点半下了课，三人就在文学部欧式的大理石回廊上，讨论起‘不老咒’的改进方法。</p>
“神林小姐，你先说说上次给我治疗的咒，它是对别人施展的。”</p>
“一千万円。”</p>
“......你来真的？”</p>
“假的。”神林御子说，“那是八神雷中的「若雷」，不能随便传人，等你「大雷」熟练后，会免费教你。”</p>
“我这里有八神雷的「火雷」，要交换吗？”姬宫十六夜笑着说。</p>
神林御子看了她一眼：“不必了，我可以说一门可以对别人施展、类似‘不老咒’的咒法。”</p>
她说，源清素记。</p>
之后姬宫十六夜也说了一门，源清素同样记在笔记里。</p>
源清素负责记录每一个人的每一个想法，姬宫十六夜想到什么说什么。</p>
神林御子一般很少说话，深思熟虑之后才会说出一句。</p>
源清素学习全东瀛第一，是个聪明人，想法又天马行空，虽然是初学者，但提出来的思路却很有参考性。</p>
另外两人，一位是神巫，一位是天下第一神宫的巫女，两人合在一起，不一定是最厉害的组合，但咒法知识绝对能排前三。</p>
夜风拂过的校园，在灯光中，三人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频频摇头，时而争吵，时而一起沉默，时而听其中一人侃侃而谈。</p>
神林御子忽然从源清素手上拿过笔记本，坐在回廊矮矮的宽围墙上。</p>
她在膝头摊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了几句。</p>
甬道那边传来阵阵吵闹声，一伙人正在拌嘴玩闹。</p>
“你来看看。”神林御子低声说。</p>
源清素弯身凑过去，脸凑向笔记本。</p>
他闻到神林御子夜风中飘动的黑发上的香气，看见灯光下，雪白细腻的脖颈。</p>
“好像可行。”他看了一会儿，低语道。</p>
“我看看。”听到声音，姬宫十六夜从沉思中回神，凑了过来，又是一阵香气袭来。</p>
三人的脑袋凑在一块儿。</p>
“果然可以！”姬宫十六夜激动道，“成功了！”</p>
“只剩下咒方式，”神林御子脸上露出沉吟的神色，“不管怎么改进，都需要别人的神力进入自己的器量。”</p>
“难办。”源清素也在思索，“不希望你变得更美的人，不可能把命交给对方。”</p>
让别人的神力进入类似灵魂一般存在的器量，相当于生死交到对方手里。</p>
但不老咒，又需要对方是不希望自己变得更美、更好的人，也就是不待见自己的人。</p>
两者自相矛盾。</p>
姬宫十六夜看着皱眉思考的源清素，突然笑着说：“你不会以为神力进入器量，只有生命受到威胁吧？”</p>
“不是吗？”源清素看向她。</p>
“一个人把神力注入另一个人的器量，如果那个人足够聪明，就能知道另一个人的一切。是什么样的人，面对什么样的事情，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这些都能知道。”</p>
“还好，比不上交出手机。”源清素开玩笑道，看了一眼神林御子。</p>
神林御子面无表情。</p>
她是聪明人，所以知道源清素不把这放在心上的原因——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就算别人了解他，他也不在乎。</p>
但她不能完全读懂源清素。</p>
比如信任，他说他信任她，不把神力进入器量的事情放在心上，除了傲慢，是否有信任在里面？</p>
还是说，他是故意让自己这么想，让自己以为：被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没关系。</p>
“你不怕别人和你自己一样了解自己？”姬宫十六夜问源清素。</p>
“前提是像神......两位一样的美人，男人就算了，不对，其他所有人都不行。”</p>
“你刚才只想说神林御子了吧？”姬宫十六夜缓缓贴过来。</p>
“没有。”</p>
“永别了。”姬宫十六夜伸出食指。</p>
亮起红光的食指，像是蝎子的毒针。</p>
“等等等。”源清素举手投降。</p>
姬宫十六夜没好气似的瞅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还敢不敢有下次了？’的眼神。</p>
“如果没有妖兽，大家能像这样快乐的生活，专心研究咒法，那该有多好。”神林御子突然说。</p>
“天真。”姬宫十六夜警告源清素的双眼瞥向她，“没有妖兽，普通人只会更惨。”</p>
源清素看了两人一眼，忍住不住笑着说：“连你们两个都能吵起来，这世界的确不可能有和平，我过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p>
“说说看。”姬宫十六夜抬了下雪白的下巴。</p>
“都听我的。”源清素说，“我说不准吵，那就不准吵，我说什么就是什么。”</p>
“我们去池边？”神林御子歪着头。</p>
“......您说什么是什么。”</p>
说完，源清素一合掌，说：“看，和平出现了，只要足够强，强的那个人向往和平，世界就能和平。”</p>
“没有力量的和平是无力，有力量无和平是暴力，的确是不是办法的办法。”神林御子说。</p>
“精辟，不愧是文学部的，我一个医科生一辈子说不出这种话。”</p>
“医科生能说出什么话？”</p>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身高体重胸围多少啊？平常有什么疾病呀？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脑中风哮喘这些得过吗？平常吃什么药呀？以前做过手术吗？有什么东西过敏吗？”</p>
“这么啰嗦？”</p>
“也有简单的。”</p>
“说来听听。”</p>
“借我支笔。我的笔呢？谁借了我的笔？”</p>
“什么啊！”姬宫十六夜哈哈笑起来。</p>
朦胧的灯光中，神林御子也露出笑容。</p>
两人都没提议给对方下‘不老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