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作愤怒、惊愣的目光中，源清素身躯暴涨，转眼间膨大了一倍。</p>

源清素一捏拳，就算只有一倍，依然感觉浑身充满力量。</p>

“修行者！”</p>

狂风袭来，他抬眼一看，万作篮球大小的拳头，已经扑面而来。</p>

他同样不避不闪，一拳轰了出去。</p>

“轰！”</p>

脚底雪山崩坍，他沿着滑雪道，朝山下落去。</p>

万作紧追不舍，飞扑跟上，无数拳头从天上对着源清素劈头而来。</p>

两人沿着险峻的滑雪道不断往下。</p>

拳头对拳头，不断发出轰鸣声。</p>

闪电般的紫芒，土黄色的神力，两道绚光宛如流星，在连绵的雪山上，拖出长长的尾巴。</p>

狂风一卷，几堆冰雕落在原先的露营地。</p>

正站在悬崖边，看着源清素的姬宫十六夜抬头望去，神林御子正御风而下，那些冰雕是刚才几名反人类修行者。</p>

神林御子收敛神力，落在她身边。</p>

“胡闹。”看见源清素使用刚学的佛门法咒，她忍不住说。</p>

就算不使用八神雷、神道流，源清素这几天也学了一些其他咒法，但他偏偏不用，非要用今天偷学的金刚琉璃咒。</p>

万作器量一般，天赋平平，但毕竟至少修炼了两年以上。</p>

眼前源清素完全落入下风。</p>

长时间的硬碰硬，已经让他拳头满是自己的鲜血。</p>

风从耳旁呼啸而过，源清素明明被压着打，却依然感觉畅快，一种无上的快感油然而生。</p>

万作的拳头充满死意，要么源清素死，要么自己死。</p>

源清素的拳头充满必胜。</p>

从小到大，只要是和胜负有关的，他就从来没输过——就是这样的自信，灌注在他的拳头里。</p>

“啊！”万作一声怒吼，突然一脚踹出，把源清素踢进雪里。</p>

万作感到自己处在不可思议的状态中，浑身发烫，仿佛所有的毛孔都在喷血，心却如冰一般冷。</p>

他想起宽见大师的教导。</p>

佛家所谓的红莲，就是这样，寒冷与灼热的极致，非火非水。</p>

这就是佛门金刚！</p>

“吽！”万作身形继续膨大，转眼间变成常人大小的五倍。</p>

风雪刮过，他如风雪巨人般屹立在半山腰上。</p>

“美惠！亚矢！”万作感觉全身充满力量，又仿佛什么都没用。</p>

如果当时，他有这样的能力，妻子和女儿，是不是就不会死在这座山上了？</p>

雪扑在脸上，被他身体的热量融化，形成水珠从面颊上流下。</p>

源清素从雪里飞出来，金刚琉璃咒已经一脚踹散，恢复了正常体型。</p>

“你赢了。”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p>

万作收回望向漆黑夜空的视线，看向源清素。</p>

他的血在燃烧，心中充满怒火，但神智却十分清晰。</p>

“所有修行者，都该死！”他怒吼着，猛地挥拳。</p>

源清素突然一声长啸，神力掀起雪花大浪，天空好像下起大雪。</p>

万作一拳挥空，扭头四望，却看不见源清素的身影。</p>

头顶突然传来亮光，他抬头看去，雪山绵延的棱线上，出现一道紫色的极光。</p>

“雷火速起，赤天之威！”</p>

滚滚雷音从天而降，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飞了出去。</p>

他沿着滑雪道，沿着凹凸的山棱，不断跌落，砰的一声掉在山脚下。</p>

身形极具缩小，口中不断喷出鲜血，他躺在雪地上，望着漆黑的夜空，心里在想：</p>

美惠、亚矢死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的风景嘛。</p>

源清素如飞鸟掠过被雷声引发崩落的雪山，落在万作身前。</p>

「北极星」紫芒吞吐，剑锋抵在敌人脖子上。</p>

源清素看着万作，这个可怜的男人，已经失去斗志，甚至没有了愤怒。</p>

“......下半生，在监狱待着吧。”他将剑收回腰间，踩着积雪，朝从山顶飘然而下的两位巫女走去。</p>

“...杀了我...”</p>

源清素停住脚步。</p>

“美惠.....我对不起你......亚矢...爸爸好想你....”</p>

源清素从腰间抽出漆黑如夜色的「北极星」，走到万作身边。</p>

他把剑尖抵在这个可怜男人的胸口。</p>

“棕色神力，我会替你报仇。”源清素左手在剑首上一压，剑刺破万作的胸膛。</p>

万作冒出汩汩鲜血的嘴，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p>

他看向源清素身后，乌云散去，明朗的星空将光辉洒向雪山。</p>

那璀璨的银河，以前觉得遥远，现在却仿佛就在眼前。</p>

他听见妻子哄女儿睡觉的童谣。</p>

“红眼睛的是天蝎座。”</p>

“蓝眼睛的是小犬座。”</p>

“大熊座的脚向北。”</p>

“放声高歌的是猎户座。”</p>

“......”</p>

源清素挥剑，剑身上的滚烫鲜血，洒在白雪上。</p>

这小小白马山麓上的积雪，终究不是一个人的热血能融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