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搭理他，继续看起书。</p>

源清素拿出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p>

“建议我外放吗？”他侧头看向少女树荫下美丽的侧脸，“没带耳机。”</p>

少女没看他，自然也没说话。</p>

源清素调小音量，将进度条拉到开头，点击播放。</p>

那个四月，他还在为西班牙语努力，听的歌也全是西语歌。</p>

「Noquedamásquetú」（只剩下你）</p>

「noquedamásqueyo」（只剩下我）</p>

「enesteextra?osalón」（在这间奇怪的沙龙中）</p>

「sinnadiequenosdigadóndecómo」（没人来告诉我们）</p>

「ycuándonosbesamos」（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来相吻）</p>

歌词只是一个巧合。</p>

对面画画的女生，看样子是把两人画进画里了——眼睛盯着两人在画。</p>

十分钟到了，源清素按下暂停键。</p>

“十分钟里只能说五句话，可以写字或者发line吗？”他问少女。</p>

“自己约束自己，又找借口摆脱约束，这样欺骗自己有什么意义？”少女回答。</p>

“有道理。”源清素赞同，随后又回到他关心的事情上，“你刚才说到神力修炼，可以教我吗？只要不犯法，我什么都可以做。”</p>

“和我成为队友，有接近我的打算吗？”少女反问。</p>

“刚才不是说了嘛，你年纪太大，可以做我妈了——岳母的意思，别误会。还有，既然知道有妖怪，能修行，我的目标是先成为东京最强，女人之后再谈。”</p>

“东京最强？”</p>

“只要努力。”源清素点头。</p>

“认为只要努力就可以做成任何事，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傲慢。”少女递来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明天来这个地方。”</p>

“不是不能欺骗自己吗？怎么又能写字了？还有，刚才用书里的字嘲讽我，其实你只是怎么方便，怎么......”</p>

少女伸手拿过源清素手上的笔记、信和书。</p>

“怎么？”源清素一脸疑惑，还没反应过来，少女猛地扭纤细的小蛮腰，一脚将他揣进池子。</p>

“噗通！”</p>

池水很浅，如果不小心踩进池边，大概会湿到裤腿，但池水真的说不上干净。</p>

源清素一头扑上去，正面湿了个彻底。</p>

一直聚在池边的鲤鱼，四散而逃，然后在池中央又汇合在一起。</p>

“你干什么？！”</p>

源清素从池子里站起来，左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浑身湿透，愤怒地看向少女。</p>

这女人是真的不想和人有感情，他现在就很讨厌她。</p>

池对面画画的女生，躲在画板后面偷窥他们，大概是把这当成情侣吵架，认定源清素是背信弃义的人渣。</p>

少女看了眼源清素的右手。</p>

那只手拿着写有地址的纸条，就算突然被踹进池子，他依然举着那只手，不让纸条打湿。</p>

她踹源清素时，已经打算放弃他，故意想让纸条湿掉。</p>

纸条湿不湿，其实怎么都好，字迹也不会遇水就消失。</p>

让纸条湿掉，只是她‘放弃源清素’这个念头的具现化象征。</p>

此时看源清素站在池子里，不让拿纸条的右手碰到水，她突然觉得这人除了十分聪明外，反应、决心，都有可取之处。</p>

如果能改掉‘总是纠结无聊的事’、‘自以为是’、‘打断别人说话’、‘说她老’、‘傲慢自大’这五点，她会更满意。</p>

不过彼此讨厌，可以让两人保持距离，说不定是件好事。</p>

她将源清素的书、寄给老家的信、还有医学笔记，整齐放在刚才坐的石头上，扭身走之前，对源清素第二次露出笑容。</p>

源清素明白她的意思：我忍你很久了......还有，一点点满意？</p>

“喂，”源清素喊了她一声，“你叫什么名字？”</p>

“神林御子。”少女清雅悦耳的声音，从树林拐角后面悠悠传过来，人已经看不见了。</p>

源清素抹去脸上的池水，低头看向手里的纸条：</p>

「白山神社（文京区）、最粗的树、9:0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