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札诺巴篇 第十话「所有人都在白费工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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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难道说是真的?他没有使用传说中的幻惑剑,而是真心这么说的?</p>

毕竟刚才那种讲法实在太过刻意。乍看之下是诱导,但其实是……</p>

够了!</p>

这家伙说的话没半句可信。唯有一件事是确定的。</p>

现在的我打不赢死神。这个认知,转眼之间就深深烙印在我的内心。</p>

然而,札诺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p>

「那么,请师傅在旁边看着吧。就算只有一个人,本王子也要战斗、突破,见上弟弟一面!」</p>

札诺巴往前突进。</p>

在我的眼中,那就像是慢动作一样。</p>

时间缓慢,声音消失,世界褪色。</p>

一步、两步向前奔驰的札诺巴。</p>

在预知眼的世界,死神已经展开行动。速度快到让人觉得刚才为止的笨拙动作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眼睛跟不上。是我的动态视力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p>

时间恢复。</p>

剑光一闪。</p>

「札诺巴!」</p>

斩击从札诺巴侧腹切入,再朝肩头砍了出去。</p>

是逆袈裟斩。铠甲彻底碎裂,札诺巴整个人被打上天空,顺势撞上天花板,再直接掉在我的眼前。还没有听见声音。一切就仿佛是在梦中发生。</p>

「呼……呼……」</p>

心跳非常剧烈。</p>

他没事吗?铠甲支离破碎。厚重的胸甲以及肩甲部分就像玻璃那般碎裂。</p>

到底是释放了什么样的斩击,才能把金属变成这副惨状?完全无法判断。</p>

「奥义『碎铠断』没有手感……」</p>

死神的这句话,让声音重新回到世界。</p>

没错,的确,仔细一看,札诺巴的身体毫发无伤。尽管铠甲底下的束衣被砍断,但皮肤上顶多只有瘀青。</p>

「呜……唔……」</p>

札诺巴边发出呻吟边挺起上半身,瞪视站在楼梯上的死神。</p>

「不愧是神子,果然砍不断吗?」</p>

死神脸上挂着犹如骸骨般的微笑,俯视着我们。</p>

然后,他缓缓把剑收回剑鞘。</p>

「不过,我不是剑神,并不会拘泥在剑术上面……我记得火魔术对你有效是吧?我从帕库斯陛下那边耳闻过这样的情报。」</p>

啊,这家伙也会使用魔术吗?</p>

不过,札诺巴身上穿的铠甲能将火焰无效化……不,没办法。都碎成这副德性了,怎么想也不可能发挥效果。</p>

「……」</p>

札诺巴站了起来。</p>

难道他还想继续战斗吗?他捡起棍棒,把脚踩在楼梯上。</p>

洛琪希也慢慢挺起身子。</p>

就像是要保护我似的,她往前踏出一步,为了支援札诺巴而举起魔杖。</p>

我也站了起来。</p>

札诺巴很顽固。他说不定会战到至死方休。当然,我不能让他被杀。</p>

洛琪希也是。</p>

要是她死了的话我就会死。精神上会彻底死亡。</p>

「还要再打吗?」</p>

蓝道夫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们。没有特别摆出任何架式,也没有咏唱魔术。站姿看起来游刃有余。看样子,他似乎不打算主动对我们发动攻势。</p>

可恶!什么战得难分轩轾啊!</p>

我甚至还觉得他对我们手下留情。那家伙无效化我的岩炮弹。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有把魔术无效化的手段。但他却没这么做,而是用其他魔术诱导我的行动。</p>

说不定,他还藏了其他的拿手绝活。</p>

奥尔斯帝德是怎么说的?该攻的时候要守,该守的时候就攻?</p>

意思是我现在会这么想,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喽?</p>

搞不懂。我不明白该怎么行动才好,完全陷入对手的计策之中。</p>

失去了项链,也失去了铠甲。摸不透对手真正的实力,「二式改」也不见得能挡下那家伙的攻击。</p>

不行了。不管怎么想都无计可施。必须先暂时撤退才行。</p>

札诺巴该怎么办?</p>

说服他吧。如果讲不听的话就从后面攻击把他打晕,然后再回到一式那边,穿上后再回来战斗。</p>

「札诺巴,现在你应该懂了吧?直线朝他攻击也只会被杀而已。」</p>

「可是,师傅。帕库斯他……」</p>

「死神还在等待,表示应该还有时间。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p>

札诺巴的动作看起来很迷惘。他似乎也领悟到我们赢不了那家伙。</p>

「各位要回去了吗?不过,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陛下那边应该就快要结束了喔。」</p>

这是陷阱。没有听的必要。</p>

「嗯,我们之后再重新来过。」</p>

问题在于他愿不愿意放我们逃跑。</p>

「我为不分青红皂白就袭击你一事赔罪。所以,这次可以先请你放过我们吗?」</p>

摆出卑躬屈膝的态度,同时调整呼吸并观察状况。再来就一边战斗一边循着刚才过来的路线逃跑,一路逃回魔导铠那边。到那边再重新开打。如果他没追过来的话当然也行。</p>

「噢,是没什么关系啦……」</p>

啊,可以吗?总觉得意外干脆啊。</p>

实在无法看穿死神的意图。这家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p>

「死神先生,请问你从人神那边收到了什么指示?」</p>

「没有,并没收到任何指示。毕竟我根本没见过他。」</p>

咦?</p>

「可是,刚才,你说知道……」</p>

「因为我的亲戚从前似乎见过他,所以我听过这个名字……但也就这样而已。我自己从来没见过人神,也没有和他说过话。」</p>

这是哪招?</p>

「换句话说,你不是人神的使徒?」</p>

「虽然我不清楚你说的使徒是什么……但确实如此。」</p>

我太早下定论了吗!啊啊,可恶!最近根本一直在做白工啊!</p>

「意思是,你不是帕库斯王的敌人?」</p>

「是的。我一~直,都站在帕库斯王与班妮狄克特王妃这边。毕竟愿意称赞我做的料理的,也只有他们两位呢……」</p>

「换句话说,你也不是因为房间里面正在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而为此争取时间?」</p>

「嗯……确实是不适合在小女孩的面前说出口的仪式没错。」</p>

死神这样说着,同时望向洛琪希。洛琪希被说是小女孩,摆出了无法释怀的表情。的确,她的外表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小孩的人。</p>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啊。所以不战斗也可以吗?</p>

是吗……那就道歉吧。毕竟是我太早下定论。</p>

「那实在是……非常抱歉。我们也并非帕库斯王的敌人。请容许我为突然袭击你一事郑重道歉。」</p>

「不会,我也没有好好说明清楚,不好意思。」</p>

反而被他低头道歉了。真是礼数周到……</p>

不对等等。搞不好现在的一来一往,其实也在死神的掌握之中。实际上他正在准备即死技巧,现在会像这样交谈是为了争取时间……虽然我想应该是不会有这种事啦……</p>

啊啊,乱七八糟的根本搞不懂。</p>

如果这就是死神的技俩,那我已经完全身陷其中。正在他的掌心跳着热情的探戈。</p>

就在这个时候。</p>

「哎呀?」</p>

死神突然放松了力气。</p>

不过我并没有松懈。不能让这家伙看到破绽。</p>

「似乎结束了。」</p>

是什么结束了?我们的命运吗?</p>

「哎呀,请不用那么提心吊胆。因为我也没有杀死各位的打算。」</p>

「……少说谎了,刚才不是还说了致命伤什么的吗?」</p>

「哈哈,的确……鲁迪乌斯先生,你真是会说笑呢。」</p>

被骸骨取笑了。刚才的回答是有哪里好笑了?</p>

「帕库斯王吩咐我,直到完事之前不准让任何人通过。既然事情已经办完,那道命令自然也结束了。」</p>

蓝道夫边如此说着,边把剑收回剑鞘。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椅子上。</p>

「来,各位请进。」</p>

是陷阱吧?很有可能在露出背部的瞬间就被一刀砍成两半。</p>

「如果不想让我看到背后,不如我去其他地方吧?」</p>

「不,没有必要。就相信你吧。」</p>

札诺巴很有男子气概地这样说道,然后把棍棒摆回腰间。</p>

所以,我也卸下战意。</p>

就这样,自然而然开启的这场战斗,也顺其自然地宣告结束。</p>

★★★</p>

王城最顶层,国王寝室。</p>

这里是极尽西隆王国一切奢华的最高级套房。墙壁上挂满壁画,也备有装饰着美丽雕刻的桌子。里面的房间,有张起码有五公尺宽,附有天蓬的巨大床铺。</p>

在凌乱的床单中心,一名蓝发少女正裹着毯子,静静地发出鼾声。</p>

是王妃班妮狄克特。由于衣服散落在周围,可以想见床铺里面的她正全身**。</p>

另外,在房间里面也充满着一股我闻习惯的味道。</p>

是男女**时会发出的味道。也是啦,这种事的确不能在小女孩面前提起。</p>

代表直到刚才为止,帕库斯与王妃都在尽情求欢。明明国家面临到紧要关头,他们还真是悠哉啊。</p>

好啦,至于当事人帕库斯,他正站在露台上。</p>

他坐在露台的扶手上注视着外头。仿佛孩童般短小的手脚,硕大的头部。可说是与国王身分毫不相称的丑恶长相。身上衣服只有一条**,但经过一番锻炼的他,背后绝对无法以瘦弱来形容。</p>

另外,身上也有诸多伤痕。瘀伤的痕迹、刀伤。这一切仿佛在叙述着他至今为止的人生故事。</p>

「还想说怎么那么吵闹,原来是兄长大人来了啊。」</p>

帕库斯转头时,我瞬间打消了刚才觉得「悠哉」的感想。</p>

他的脸上满是倦容。他的脸上写满了放弃。而且,看起来非常冷静。</p>

蓝道夫说过,「陛下正在让内心平静下来」。想必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吧。</p>

我也有过这样的经验。把该出来的东西放出来,借此沉淀心灵。</p>

「陛下,本王子前来救驾。来,请舍弃这座城堡,一同前往卡隆堡垒吧。」</p>

札诺巴走到露台前面,朝帕库斯伸出手。</p>

相对的,帕库斯看到那只手却是嗤之以鼻。</p>

「救驾?卡隆堡垒?在说什么啊你?」</p>

「此时应当要暂时把城堡交给敌军,在其他地方磨砺以须等待机会才是上策。只要有兵力的话,想必要重新夺回王城也是易如反掌。」</p>

「……然后,让这一切再度重演吗?」</p>

帕库斯看着札诺巴。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酷眼神。</p>

看到那个眼神,就算说这家伙才是死神我也能信服。</p>

「重演……是指?」</p>

札诺巴提出疑问。</p>

帕库斯对此却是哼笑一声。「反正你也不会懂的」,轻声地这样低喃之后,侧眼望向露台外面。</p>

「虽然看起来这样,但本王也是有努力过了。罢免了父王所任命的腐败大臣,并安排其他人。为了备战,也引入了佣兵。治安确实因此变差……但这也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着想。」</p>

帕库斯将背靠在露台的扶手上,用手指着札诺巴。</p>

「会允许兄长大人归国也是因为这样。会对兄长大人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也是因为这样。这些都是本王自己绞尽脑汁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老实说,本王虽然打从心底讨厌兄长大人,但也认同你身为神子的力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