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青年期 部下篇 第十一话「另一名奴隶 后篇」(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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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要是没有和贝尔夫里特发生的那件事。</p>

或许,只要鲁迪乌斯不在场的话。</p>

这样一来,说不定茱丽也会冷静下来思考,否定札诺巴刚才那句话。</p>

但是,没办法。</p>

现在茱丽的眼前逐渐变得一片空白,以不断打转的脑袋试图思考回答。</p>

该怎么办?</p>

自己必须做什么才好?</p>

在不断思考之后得到的结论,是贝尔夫里特在店里面表现的态度,以及他提到的价位。</p>

茱丽就像要抓紧一抹希望似的冲回了房间。</p>

她的视线变得狭窄,走起路来跌跌撞撞,手也在颤抖,但总算是把藏在床底下的东西拿了出来。</p>

是一具人偶。</p>

是由茱丽制作出来的杰作。让贝尔夫里特垂涎三尺的人偶。</p>

茱丽紧紧握住人偶,跑回了札诺巴等人身边。</p>

然后她穿过札诺巴旁边,直接在贝尔夫里特面前下跪。</p>

「这个献给您。所以……所以请您原谅我!」</p>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与鼻水。</p>

006</p>

首先必须化解他的怒气,茱丽这么认为后展开了行动。</p>

「……」</p>

对这个行动感到惊讶的,正是鲁迪乌斯和札诺巴。</p>

就算是鲁迪乌斯,也没有料到茱丽的反应会如此激烈。</p>

不想当奴隶这件事,或许对茱丽来说很难以启齿,那么应该要有耐心地花时间展开对话,喂喂,札诺巴,你也太直截了当了吧……鲁迪乌斯是这样想的。</p>

结果茱丽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当然会不免感到困惑。</p>

话虽如此,也有个人不觉得困感。</p>

是贝尔夫里特。</p>

原本打算等到札诺巴等人讨论完之后再试图交涉的他,看到眼前突然送上门的人偶,自然是高兴地举双手赞成。</p>

「嗯?喔喔!我可以收下吗!那就不客气了!」</p>

他顺势把举起来的双手伸向人偶……</p>

「慢着。」</p>

却被旁边伸出来的手给抓住。</p>

「这是怎么回事?」</p>

是鲁迪乌斯。</p>

他的表情已经不再有困惑和惊讶,取而代之的是警戒与愤怒。</p>

「为什么茱丽会一边哭一边乞求你的原谅?」</p>

「这……这个嘛……这部分我也不是很清楚……」</p>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只要能免费拿到你想要的人偶就满足了是吗?这剧本还安排得真好啊,喂。」</p>

「呃,这样看起来的确……对我而言……那个,鲁迪乌斯大人?力气有点……那个,很痛啊……」</p>

以札里夫护手强化后的鲁迪乌斯有着惊人的臂力,贝尔夫里特的手顿时动弹不得。</p>

再加上力道慢慢加强,让贝尔夫里特的额头开始流下冷汗。</p>

「就算你是札诺巴属意的工匠,也不代表你有理由从这样惹人怜爱的少女手中骗走人偶啊,喂。」</p>

「所以说,我对这点也毫无……那个,札诺巴大人,请你也帮我说说话。」</p>

此时,两个人望向札诺巴。</p>

札诺巴从刚才开始就静止不动。</p>

他的视线固定在茱丽拿在手上的人偶,停止不动。一动也不动。</p>

不确定这时鲁迪乌斯是否在心里玩着「札诺巴……?他……他死了!」这个哏。</p>

但是,他肯定没死。</p>

因为札诺巴正慢慢地,简直就像时间的流逝都变得缓慢一般的速度,慢慢在移动。</p>

他朝茱丽走去。</p>

「……」</p>

鲁迪乌斯和贝尔夫里特对于他那迟缓的动作哑口无言,只是屏气凝神地在旁观望他的行动。</p>

因为札诺巴的表情可以说是煞气逼人。</p>

讲明白一点就是可怕。</p>

茱丽也察觉到札诺巴的变化。</p>

所以她看着札诺巴,然后小声地说道:</p>

「……对不起。」</p>

话声刚落,札诺巴就动了。</p>

他迅速地跪在茱丽眼前。</p>

然后,把手伸向她的手……不对,正确来说是伸向她手上拿的人偶,在几乎要碰到的位置停下。</p>

「Master……」</p>

「太出色了……」</p>

札诺巴喃喃说了这么一句话。</p>

但他要讲的话并没有这样结束。</p>

札诺巴的感想简直就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p>

「实在是……实在是太出色了,这是……这是……喔喔……用言语实在无法表达!从头顶到脚底,都如此地美丽……要指出哪里美丽实在太难了,站姿、指尖,以及衣服的皱褶……!每个部位都是不同的次元,而且还有整体感!喔喔喔!」</p>

札诺巴发出感动的声音,凝望着茱丽的人偶。</p>

想必他巴不得立刻拿在手上,从四面八方仔细端详。</p>

但是,他的手却停在几乎要碰到的位置,不断地颤抖,游移在半空之中。</p>

明明想碰却不能碰。</p>

札诺巴的动作简直就像是畏惧触碰某种神圣的物体,同时挤出了内心话。</p>

「明明是如此地美丽,但是茱丽啊……!为什么!」</p>

「咦?」</p>

「为什么你不肯让本王子看,而是打算交给贝尔夫里特那种人!本王子到底做了什么!从以前到现在的所有作品,你不是都愿意给本王子看吗!」</p>

札诺巴哭了。</p>

他禁不住泪如泉涌。</p>

那究竟是因为无法得到人偶的哀叹之泪?</p>

或者是对茱丽背叛自己而感到悲伤的眼泪?</p>

虽然鲁迪乌斯心里很失礼地想着「应该有六成是前者吧?」,但暂时先放在一边。</p>

「你果然是为了摆脱奴隶身分,所以才会筹备资金吗?那么,为什么不先告诉本王子?如果是这具人偶,本王子出三百枚金币!……不,虽然无法马上备妥,但一定会准备给你!本王子会把钱备妥!绝对会!你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吧!」</p>

「呃,那个,Master,那个……」</p>

「还是说,你以为本王子会滥用权力夺走这具人偶吗?有道理,仔细想想,本王子至今对你做的人偶并没有支付应当的价格。因为是奴隶,因为你还不成熟,总是用这种理由搪塞过去,明明你最近的作品,已经到达足以支付金钱买下的完成度!」</p>

札诺巴一边叹息,同时抱着自己的头仰望天空。</p>

「喔喔,抱歉,抱歉啊茱丽!本王子向你赔罪,要我低头多少次都不成问题。即使无法准备和贝尔夫里特相同的金额,相对的,本王子会以主人的身分完成你的愿望!因此请你务必,务必把那具人偶卖给本王子……」</p>

这种逼迫的方式,和贝尔夫里特有共同之处。</p>

但是,茱丽却不觉得恐惧。</p>

因为茱丽知道札诺巴不是在担心人偶,而是担心自己。</p>

她也知道札诺巴绝对不是在生气。</p>

她也知道札诺巴没有打算放逐自己。</p>

理解到这些的同时,茱丽的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份情感。</p>

而那份情感将原本在茱丽眼里打转的泪水推挤出去。让茱丽的脸颊,流下了和刚才稍稍有些不同的,温暖的眼泪。</p>

所以茱丽这样说了。</p>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札诺巴要求的理由。</p>

「是,我明白了。Master。」</p>

茱丽一边说着,一边擤着鼻子,笑了出来。</p>

「喔喔,谢谢你,茱丽!」</p>

札诺巴也笑了。</p>

札诺巴和茱丽之间,弥漫着一股有些奇妙,却很温馨的气氛。</p>

不过,在旁边目睹一切的人这样说道:</p>

「是说,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谁来说明一下啊……」</p>

随着鲁迪乌斯这名男子无奈的一句话,札诺巴和茱丽以愣住的表情看着彼此。</p>

★★★</p>

误会马上就解开了。</p>

听了事情的始末,鲁迪乌斯和札诺巴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茱丽看起来也松了一口气。</p>

贝尔夫里特低头赔罪,然后一边惋惜地看着人偶一边离去。</p>

由于这是会错意而导致的失败,鲁迪乌斯对此宽宏大量,很干脆地原谅了贝尔夫里特,并对用力抓住他手臂一事赔罪,然后也露出苦笑回到自己家。</p>

和他们两个错身而过回到房间的金洁在听了事情的经过后便说:「我们给了她一般奴隶根本不可能会有的高等待遇和教育。她怎么会为了解放自己而私下行动呢。会像这样怀疑,才是对臣下的侮辱。」,斥责了札诺巴。</p>

不过,札诺巴对这番说教几乎没有听进去。</p>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他正忙着观赏从茱丽手上收到的人偶。</p>

他在房间中央摆放台座,再把人偶放在上面,一边在周围来回打转,同时以各种角度观赏人偶。</p>

时而露出被疗愈的表情,时而叹气,时而咧嘴露出微笑。</p>

这是极为美好的时光。</p>

说教什么的根本是对牛弹琴。</p>

至于茱丽,则是在凝望着这样的札诺巴。</p>

她挂上了放心的微笑,脸上染着些许红晕,同时看着札诺巴。</p>

007</p>

「茱丽啊。」</p>

过了一会儿,札诺巴突然转向茱丽的方向并如此说道:</p>

「这出色的人偶,证明了你的忠心。本王子实在没想到你会习得如此超高的技术。」</p>

「是!不过因为是偶然的产物,应该很难再做出同样水准的东西……」</p>

「说这什么话。这人偶出色的部分,都是因为你钻研的技术而生。一切都如此仔细,一切都如此美丽。确实也有偶然产生的部分,但有一半都要归功于你的力量。」</p>

「……谢谢Master。我今后也会继续努力!」</p>

「嗯嗯。还有啊茱丽,本王子刚才的话没有任何虚假。要是你有任何愿望,直说无妨。本王子会尽可能地实现你的心愿。」</p>

「呃……请让我再思考一阵子。」</p>

开心地夸奖人偶的札诺巴。</p>

害羞地接受称赞的茱丽。</p>

「我知道札诺巴大人爱着人偶,但差不多到用餐的时间了。茱丽,你来帮忙准备。」</p>

「啊,是!」</p>

原以为两个人的空间会永远持续下去,但金洁出手喊停。想必是因为被两人疏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吧。</p>

茱丽依言开始帮忙准备餐点。这是一如往常的光景。</p>

札诺巴看着眼前的景象,同时眯起了眼睛。</p>

有茱丽在,有金洁在。</p>

这样简单的生活,和王族应有的奢华生活相去甚远。</p>

但是,就算一整天把玩最喜欢的人偶也不会有人生气,再加上喜欢的人偶制作者就在自己身边,能够定期地观赏到新人偶。</p>

简直就是理想的生活。</p>

(要是这种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p>

札诺巴在人偶前面涌起了这样的想法。</p>

「嗯?」</p>

此时,札诺巴注意到入口旁边放着一封信。</p>

想必是茱丽在札诺巴出门的期间代为收下的吧。</p>

札诺巴不假思索地拿起信件,然后确认寄件人的名字。</p>

「唔嗯……」</p>

札诺巴脸上的表情消失了。</p>

他顺势拆开信封,并确认里面的内容。</p>

是一张高级信纸。他读了写在上面的文章之后,低声说了一句:</p>

「……果然不可能持续啊。」</p>

从他手上滑落的信封上面,描绘着西隆王国的徽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