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当天的早晨。在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有一名人物在我们留宿的家现身。</p>
是基列奴。</p>
她带着三把木刀来到了宅邸。</p>
她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这些事情就算不用说明，我也能自然而然地领悟。</p>
我和艾莉丝默默收下木刀，换好衣服后便走到庭院。</p>
虽说宅邸的庭院还算宽敞，但由于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让人感觉有些狭窄。</p>
但要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里的大小已十分足够。</p>
我和艾莉丝站在庭院，在基列奴的面前摆出持剑的架式。一脸睡眼惺忪的希露菲坐在稍远的位置摆放的椅子上。一大清早就开始忙进忙出的女仆们，也不时好奇地偷瞄。</p>
「开始训练。」</p>
听到基列奴这句话，我和艾莉丝将剑摆到腰间，行了一礼。</p>
「请多指教。」</p>
基列奴轻轻点头，举起了木刀。</p>
我们也模仿她的动作。</p>
「那么，开始空挥──！一！二！」</p>
我和艾莉丝配合基列奴的动作挥动木刀。在静谧的庭院中只回**着木刀划破空气的声音。</p>
我的剑和她们两人的空挥相比显得很钝。但是，基列奴并没有因此斥责我。</p>
以前向她学习剑术的时候，每次挥剑都会要我们缩紧腋下，或是要盯着剑尖之类。我想，她今天应该什么都不会说吧。</p>
「鲁迪乌斯！别分心！」</p>
「是！」</p>
似乎是我想多了。</p>
不过她并没有对姿势指指点点。或许是我的动作看起来还算有模有样吧。</p>
毕竟我好歹也会趁空闲的时候练习空挥和型。应该比当时还要进步了不少才对。</p>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久！两百！停！」</p>
正好两百下，基列奴停止动作。</p>
基列奴和艾莉丝的额头都黏上了汗水。</p>
仅仅两百下。但是这两百下，每一下都是使尽全力挥击。</p>
因此并非次数的问题。</p>
不过基本上，呼吸并没有乱掉。这点我也是一样。空挥顶多只能算是暖身而已。</p>
「那么，从疾风之型开始！」</p>
「是！」</p>
我和艾莉丝举起木刀，依照型摆出动作开始挥剑。</p>
动作毫无迟疑。都是驾轻就熟的型。这些型是剑神流的基础，我也曾教过诺伦。</p>
和艾莉丝结婚之后，我们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一起练习。</p>
「好，停！」</p>
当用于训练的所有型结束之后，基列奴出声示意。</p>
「对！」</p>
我和艾莉丝听从号令，两人彼此面对面。</p>
所谓的对，是指由两个人进行的练习。大部分都是从打击模拟练习开始。</p>
在剑道会分为攻方和守方，原本应该要由高阶者担任守方，但艾莉丝是攻方。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结了婚后也是这样。那么，现在也理所当然是这样。</p>
「开始！」</p>
「啦啊啊啊啊啊！」</p>
听到基列奴这句话，艾莉丝朝我攻了过来。</p>
由于终究只是型的动作，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她用我勉强跟得上的速度进行攻击，以点到为止结束。当然，剑神流并不存在点到为止的概念，以前的艾莉丝也从未拿捏力道。</p>
但现在可以。她已经能办到这种事。</p>
「交换！」</p>
一旦立场相反，我的剑就无法触及到艾莉丝。</p>
因此也不需要点到为止。我和艾莉丝的剑术就是有如此大的差距。要是我也发动预知眼的话多少会像样一些，但这次不用。因为在菲托亚领地时，我还没有魔眼。因此不用。</p>
「好，停！」</p>
听到基列奴的号令，我和艾莉丝停止挥剑。</p>
接着就是和平常一样自由对练。要是由艾莉丝和没有魔眼也没有魔术的我对打演练的话，结果实在是显而易见……正当我冒出这种想法，基列奴面向我，用下巴指了一下旁边。</p>
「鲁迪乌斯！你在旁边观摩！」</p>
当我退到后面，基列奴便向前踏出一步。</p>
于是我再往后退了五步，在草地上正襟危坐。</p>
基列奴和艾莉丝面对面，把剑摆在腰间。</p>
「艾莉丝，这是最后了。」</p>
「…………是。」</p>
艾莉丝点头，摆出大上段架式。</p>
和我对练的时候，她从未摆出上段架式。摆出居合架式的基列奴，以及把剑举向天空的艾莉丝。</p>
她们两人的架式形成强烈对比。</p>
空气冻结，时间停止。甚至让人产生她们俩手上拿的是真剑的错觉。</p>
我的背开始流下冷汗。</p>
这一瞬间好比永远。此时，一阵轻风吹过。</p>
没有信号。</p>
「……」</p>
只听见「轰」的一声响起。</p>
我的眼睛无法捕捉到她们两人的动作。只是在旁见证了结果。</p>
彼此都摆出把剑刺向对方的姿势。</p>
要说有哪里不同，就是基列奴手上的剑，已经从剑身根部被整个打断。</p>
然而艾莉丝的剑虽然有些弯曲，却已贴在基列奴的脖子上。</p>
「……」</p>
「……」</p>
两人维持这个姿势不动好一段时间。过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把剑收回。</p>
把嘴巴抿得死紧的艾莉丝。摆出一副难以言喻神情的基列奴轻轻点头，并如此说道：</p>
「到此为止，练习结束。」</p>
「谢谢指导！」</p>
我听到这句话后，维持跪坐的姿势低下头。</p>
当我抬头一看，艾莉丝正一边咬着下唇，持续地低着头。她皱起眉头，脸颊也一阵一阵地颤抖。</p>
「那么艾莉丝……大小姐……再会了。」</p>
「师……师傅也，多……多……多多保重……！」</p>
艾莉丝把头抬起，眼角已冒出了斗大泪珠，接着又再一次低头致意。</p>
基列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最后瞥了我一眼，便离开了宅邸。</p>
我感受到了她的想法，她的眼神在说「大小姐就拜托你了」。</p>
想必这并非我的错觉。</p>
于是我站了起来，朝向基列奴，再一次地深深鞠躬。</p>
对于指导我剑术的她，对于保护了艾莉丝的她。</p>
我有着无法道尽的感谢之情。</p>
「哇啊啊啊！哇啊啊啊啊！」</p>
当我们看不到基列奴的瞬间。</p>
艾莉丝哭了。仿佛是要宣泄这股悲伤一般拉高音量，用无论多么遥远都能传达到的声音放声哭泣。</p>
★★★</p>
上午，到了出发时间后，有许多人来为希露菲送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