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青少年期 中坚冒险者篇 第四话「深夜里的森林」(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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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们两人的关系并没有特别好,也不是说彼此都很了解对方。尽管如此,得知曾经一起吃饭,曾经一起闯过生死关头的人失去性命,依然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意气消沉。</p>

不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p>

冒险者总有一天会死。虽然有人早死有人晚死,但只要不退休,死亡的可能性就会如影随形地跟著。冒险者就是这样的职业。</p>

「不,先不说密米尔,但莎拉还没死。」</p>

我光是听说消息就已经接受他们已死的事实,然而提摩西似乎不是这样。他不甘心地露出扭曲表情,继续和苏珊娜与帕特里斯争辩。</p>

「她只是和我们在战斗中走散了而已,并不是已经发现尸体。所以如果再找一下,说不定……」</p>

「别说了。当时刮著那种风雪,又待在那种根本看不清楚的森林里,还是认为她已经死了会比较好。」</p>

「可是……」</p>

「我不是叫你别说了吗!要是继续待在那里进行搜索,连我们都会死!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我们才会听从你的指示!」</p>

听到苏珊娜的怒吼,提摩西深深垂下头。</p>

看来他们是基于提摩西的指示而撤退,因此他似乎很后悔。</p>

我总有种也不是无法理解的感觉。被迫要做出重要选择时,人们会选出其中一边。</p>

虽然感到犹豫,还是会跟据当时的状况,判断出应该是这边比较好,应该是这边比较可行,然后做出选择。</p>

只是选择之后,会感到后悔。</p>

会看著现状,后悔如果当初选择另一边,或许能得到更好的结果。</p>

明明实际上如果选择了另一边,有可能会碰上更糟的结果。</p>

不过呢,要是在选择时曾经舍弃了什么重要事物,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想法,觉得即使会演变成更糟的结果,是不是依然该赌上一线希望会比较好。</p>

「……提摩西,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是啦,我们当时是有反对过,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然后回到这里,所以和你同罪。」</p>

「是啊,我们也一样,所以你不要一个人这么消沉。」</p>

苏珊娜和帕特里斯都开口安慰提摩西。</p>

两人应该很难受,想来也同样抱著名为「还有可能」的一线希望,只是去找人的危险性和徒劳而终的可能性都实在太大,才会无法实际说出口。</p>

因为他们还有未来,所以不得不去考虑要是这时基于一时冲动而跑去找人,却运气不好又折损一人,折损两人,甚至队伍全灭的结果。</p>

「……」</p>

思考到这边,我突然回想起入冬前和他们一起前往遗迹时的事情。</p>

话说起来,苏珊娜有提过莎拉是第一个回头帮我的人吧。</p>

现在仔细回想,那次也是有可能全灭或是至少死一个人的高危险行动。</p>

「顺便问一下,她是在哪里跟你们走散?」</p>

「是在西边……西边的托里亚森林。因为刮著风雪所以视线很差,我们不知不觉之间就误入森林。在想尽办法脱身的那瞬间,却遭到一群雪地水牛(SnowBuffalo)袭击。」</p>

「是这样吗,那可真是辛苦了。」</p>

托里亚森林……我记得距离这里有半天左右的路程吧。</p>

「……」</p>

「那么,我告辞了。」</p>

我这样说完,转身离开。</p>

提摩西等人并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试图挽留我。</p>

我直直走出冒险者公会,前往旅社。</p>

进入旅社后,我跑上楼梯,冲进自己的房间。</p>

没有脱下防寒衣物,只有立刻擦掉上面的水滴。</p>

接著把放在角落的大型背包放到桌上,拿起房里剩下的保存食品丢进去,然后背起背包。</p>

离开房间,走下楼梯,步出旅社。</p>

前往的地方是城镇出口,西侧的出口。</p>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做这种事,而且总觉得肯定只会白跑一趟。</p>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去。</p>

我想去确认那个总是在模仿苏珊娜,想表现出豪爽举动的少女是不是真的死了。</p>

没有明确的原因,没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p>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在大到遮蔽视线的暴风雪中往前走。</p>

「……这场风雪真是碍事。」</p>

我抬起头看向天空。</p>

灰色的天空中布满正在飞舞落下的片片雪花,于是我举起魔杖朝向头顶。</p>

我要进行因为洛琪希吩咐过最好少做,所以自己有尽量不去做的某个行动。</p>

也就是移动云层,制造出龙卷风,然后把云层整个吹散。</p>

「好。」</p>

在晴朗的天空下,我开始跨著大步前进。</p>

★★★</p>

当我到达托里亚森林时,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暗。</p>

眼前是夜里的森林。因为之前动手操作天候,所以不需要在暴风雪中前进;不过这里的树木遮盖住天空,只靠火把的亮度有点不够。再加上脚下是厚厚积雪,每往前一步就会埋进深度及腰的雪中,比平常难走许多。</p>

我在这种情况下,一步又一步地缓缓前进。</p>

「呜!」</p>

有时候,身旁的树木会落下大量积雪,试图把我掩埋。</p>

没错,不是差点被落雪意外掩埋,而是有什么试图用落雪把我掩埋。</p>

我抬头望向刻意引发落雪的魔物。</p>

这玩意儿是落雪魔木。在夏季只是普通的魔木,但是到了冬天,会把雪囤积在枝叶上,然后正如名字所示,当旅人经过自己附近时,就会砸下大量积雪,限制住对方的行动,是这个地区特有的下级魔木。</p>

虽然这种魔木只会把雪故意丢下来,不过有时候会有能使用冰魔术的家伙夹杂于其中,到时掉下来的东西就不是雪而是冰块,人类大概一击就会被压死。</p>

那是上级魔木之一,叫作降冰魔木。目前还没碰上,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碰上。</p>

「『BurningPlace』。」</p>

我利用火魔术蒸发这些掉下来的积雪。</p>

「『岩炮弹』。」</p>

然后用岩炮弹破坏魔木。</p>

这棵魔木的树干被我打出一个大洞,木片飞散,它也停止动作。</p>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并不会造成太大阻碍。讲到阻碍,脚边这些积雪才是严重的阻碍。</p>

不但难以前进,有时候脚还会被卡在里面。</p>

碰上这种情况时,我都会使用火魔术来融化积雪,但是防寒用的雪刺猬毛皮制大衣在吸水后会变得特别重,所以每次也都不得不使用风魔术来吹乾,实在无法维持移动速度。</p>

或许今后也该事先进行在这种场所该如何前进的训练会比较好。</p>

「……」</p>

我一边思考,同时默默地奋力往前。</p>

心里有某部分觉得自己到底在做什么。</p>

反正我无法找到人。</p>

因为在莎拉失踪后,他们动用三个人立刻开始寻找,结果还是没能找到,那么为何会被没有问清楚详细地点就跑来的我找到呢?</p>

明明只要大声喊叫,让对方得知自己的位置就好,结果我也没有那样做。虽然可以用会引来魔物作为藉口,但是却会促使我想起佐尔达特批评的「半吊子」。</p>

真的,我到底在做什么?</p>

像这种找法,终究只是在自我满足。</p>

不过既然是那样,要怎么做我才会感到满足呢?</p>

不用说,当然是要找到莎拉。当我用自己的做法来找到莎拉时,就能够感到满足。</p>

至于到时候莎拉是死是活,其实都无所谓。</p>

重点是自己付诸行动,并且获得成果。</p>

没错,重点是成果。我,现在,想要成果。</p>

除此之外的事情都没太大关系。我并非无论如何都想救出莎拉,也不是有意报答「CounterArrow」众人对自己的恩情。我只是想要成果。</p>

或者,说不定我只是想做出「不要对别人见死不救」的选择。</p>

我被艾莉丝舍弃。</p>

被舍弃之后,我衰颓不振到这种地步。所以,自己不想对别人做出那样的行动。既然己所不欲,就勿施于人。</p>

或许只是因为这样。</p>

我不懂,这不是我懂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做著如此辛苦费力的事情?我完全不明白其中意义。</p>

「有了。」</p>

当思绪陷入迷宫时,我在视线前方发现一群魔物。</p>

是雪地水牛的族群,可以看到拥有灰色毛皮的水牛在白色的雪地中彼此相依。如果刮著风雪,那身灰色会化为绝妙的迷彩,让冒险者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遭受奇袭,不过现在已经放晴。即使目前是晚上,它们又躲在树木阴影中导致很难看清,还是肯定没错。</p>

雪地水牛会在森林中成群出没。</p>

一片森林里只会有一个族群。</p>

而且基本上,冬天时它们会待在一个地方很少移动,并在雪地里生育后代。</p>

要是被这样的雪地水牛族群袭击,大部分的案例都是因为冒险者自己闯进了雪地水牛的地盘。</p>

换句话说,提摩西他们和莎拉走散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这附近。</p>

还有,莎拉的尸体也很有可能已经进了这些雪地水牛的肚子。</p>

前世的水牛是草食性动物,但这里的水牛是肉食性。</p>

「……」</p>

我把魔力灌注到双手上。</p>

或许没办法一口气打倒所有敌人,不过要靠先制攻击来尽可能减少数量。</p>

「『土刺猬(EarthHedgehog)』。」</p>

从我手中放出的魔术到达雪地水牛的脚边。</p>

接著,大量如手臂般粗的尖刺从它们的脚边瞬间往上冒出,让十几只雪地水牛被同时贯穿,当场毙命。</p>

「吼吼吼吼!」</p>

突然受到攻击的雪地水牛群大吃一惊,一边警戒周遭一边开始动了起来。</p>

「『土枪(EarthLancer)』。」</p>

我使用土枪把剩下来的雪地水牛一只只杀掉,这行为几乎是一种反覆流程。</p>

雪地水牛为了找出敌人而乱成一团,等到发现我时已经死了大半。而且,发现我的那一只也随即跟著丧命。</p>

到了只剩下几只时,它们试图逃跑。</p>

然而为时已晚,我打从一开始就无意放过任何一只。</p>

「『土枪』。」</p>

我继续机械般地使出魔术,不消多久,现场已经看不到会动的物体。</p>

如果它们早点逃走,或许还能留下足以形成族群的数量。根据它们突然受到攻击却不会立刻做出逃跑选择的反应,这些家伙果然不是野生动物而是魔物。战斗再战斗,直到明白无法打赢,才总算愿意逃走。真是好战又让人害怕的习性。</p>

「呼……」</p>

考量到莎拉可能就在附近,我自认动手时有避免波及周遭,不过,这样做是否有意义呢?</p>

心里抱著这种疑问的我开始往布满水牛尸体的区域移动。</p>

在几乎让人窒息的血腥味中,我走向被自己施放最初一击的族群中心。</p>

「……」</p>

那里有一座骨头堆成的山。</p>

这些骨头来自被雪地水牛吃掉的猎物。几乎都是四足类动物的骨头,不过也夹杂著同样是雪地水牛的骨头,这些家伙连自己的同类都吃。</p>

我在这堆骨头里翻找。</p>

这些家伙似乎有把吃剩食物也留下来和骨头放在一起的习性。目的是透过把自己吃剩食物放在这里的行动,就能利用气味引诱其他动物和魔物前来,然后再猎杀那些作为食物。瑞杰路德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他可是在魔大陆上被视为DeadEnd并受到他人畏惧的男人,这些水牛居然拥有设下相同陷阱的智慧,实在可怕。</p>

不管怎么样,既然雪地水牛有这种习性,那么如果有今天白天才死掉的猎物,骨头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实际上,我有零零星星地看到一些状似人类头骨的东西。</p>

如此判断的我继续拨开骨头,寻找目标。</p>

所谓的目标是指莎拉的尸体,或是她身上的什么东西。要是能找到,我应该会满足吧。</p>

「呜!」</p>

搬开一块特别大的骨头后,我忍不住叫出声音。</p>

因为我发现一个还带肉的人头,而且是认识的脸孔。</p>

「密米尔……」</p>

「CounterArrow」的治愈术师。这颗头约有一半已经被吃掉,尤其是脸颊部分被吃得完全不剩。靠著有特色的额头以及只剩下一半的头发,总算还能判别。</p>

「……呜……咳。」</p>

我感到呼吸困难。</p>

提摩西他们的确有明说密米尔已死。只是因为后来话题转到莎拉身上,所以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没错,他在这里是很正常的状况。</p>

「……」</p>

我和密米尔没说过多少话。</p>

还能回想起来的事情,大概只有我们从加尔高遗迹回来,前往酒馆庆祝时,他曾经露出很尴尬的表情。</p>

记得是因为他好像有想对我见死不救之类。</p>

「…………」</p>

我拿出原本摺起来收在背包里的束口布袋,把那颗头塞了进去。我想至少要帮忙带回去。</p>

接著强忍眼睛深处传来的痛楚,咬紧牙关,继续在骨头堆中翻找。既然密米尔是这种状态,说不定莎拉也……</p>

「嗯?」</p>

我在骨头堆比较靠里面的地方发现一个戒指。</p>

而且不只这个戒指,还散落著好些似乎是尸体原本带在身上的装饰品,数量相当多。</p>

我没听说过雪地水牛会收集发光物的情报。</p>

算了,可以推论出这些应该是它们吃猎物时掉下来的东西……不过,这是不是代表以前都没有人翻找过骨头堆深处?</p>

「啊……」</p>

在这些装饰品中,我找到一个东西。</p>

是一个有著羽毛外型,自己曾经见过的装饰品。</p>

「……」</p>

也就是莎拉戴著的耳饰。</p>

「呜…………唉……」</p>

我叹了一口气,放松全身力气。</p>

到头来,莎拉果然还是死了。</p>

和提摩西他们走散,被雪地水牛持续追杀,最后耗尽力气成了食物。虽然在暴风雪中抱著绝望拚命想活下去,却力不从心……</p>

「……」</p>

无奈的心情来回窜过我的全身。的确,自己和莎拉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要好。其实她是一个只要见到我,就会酸个几句或骂个几声的对象。</p>

但是最近的莎拉和佐尔达特不同,并非那么尖锐又带有敌意,我也不会感到那么不愉快。对我来说,被她挑三拣四并不是那么痛苦的事情。</p>

或许是因为她的发言并非出自本心。</p>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并非真的讨厌我。</p>

自己和她之间,一定有机会可以培养出良好交情。</p>

「呜……」</p>

我咬住嘴唇。</p>

克制著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然后站了起来。</p>

即使这不是想要的结果,不过目的已经达成,自己也得以满足。</p>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有收拾此处的残局,以及回到城镇。</p>

「……呼。」</p>

我一边激励提不起力气的身体,同时把雪地水牛的尸体聚集起来。靠我的臂力连拖动这些尸体都有困难,所以是使用土魔术来一只只分别搬运。</p>

搬到骨头山旁边堆积起来。</p>

原本若是有魔物闻到血腥味聚集而来也很正常,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其他魔物可能都晓得这里有雪地水牛的族群,还是因为单纯的偶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p>

于是,我直接用火魔术点燃尸体堆。</p>

周围充满肉被焚烧的味道,这味道并不好闻。</p>

我选了几根适合的树枝丢进火堆。</p>

还含有水分的树枝爆开并冒出一股烟,往上飘进黑暗的夜空。</p>

用这个代替线香吧,这是悼念的狼烟。</p>

「……」</p>

我暂时抬头望著这股烟。</p>

应该要有万千思绪,但不知为何,内心却空无一物。</p>

所以我只是放空内心,望著眼前的火和烟,然后默默伫立。</p>

「回去吧。」</p>

过了一阵子之后,确定火势衰减的我喃喃自言自语。</p>

现在动身,等回到城镇时想必已经过了黎明时分。如果冒险者公会已经开门,就去那里把密米尔的尸体和莎拉的遗物交给「CounterArrow」的众人。</p>

然后,回旅社睡觉。</p>

这种时候,睡觉是最好的选择。</p>

我一边盘算一边回过身子,这时……</p>

「──嗯?」</p>

似乎听到什么声音。</p>

很像是水瞬间结冻时会发出来的那种声音。</p>

是魔物吗?这附近有会发出那种声音的魔物?</p>

不管是什么,声音听起来很遥远。虽然多少是因为被尸体燃烧的声音盖过,但还有一段距离。</p>

我猜,大概是被雪地水牛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魔物。</p>

那么,立刻离开现场是最好的行动。因为该做的事情已经完成,赶紧脱离此地吧。</p>

「……」</p>

然而,我却有某种不妙的预感。</p>

觉得彷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埋伏在暗地里,正虎视眈眈地准备对自己出手。这样的恐惧情绪支配了我的身体。</p>

话虽如此,即使我观察四周,依然没有看到魔物的踪迹。</p>

已经听不到先前的声音。现在只能听到树枝晃动声,或是树叶被风吹出的摩擦声等等自然声响。</p>

为了确认,我抬头向上看。</p>

「呜喔!」</p>

下一秒,我反射性地跳向旁边。</p>

只差一点时间,有某种巨大物体贴著我掉了下来。那物体具备压倒性的分量,让地上的积雪往上喷起。</p>

就算视野被雪形成的帘幕遮蔽,我的预知眼依然确实捕捉到掉下来的东西。</p>

是冰块。</p>

有个巨大的冰块被砸到非常靠近我的地方。</p>

要是刚才被那个冰块压扁,我会有什么下场?</p>

我打著寒颤转过身子。</p>

眼前出现山一般的影子。</p>

看起来似乎已经活了几百年的粗大树干,茂密到几乎要遮盖住整片天空的繁盛枝叶,一个拥有这些的存在正移动著粗细和我身体差不多的根部,逐渐往这里逼近。</p>

「……降冰魔木?」</p>

我还以为自己走过魔大陆和大森林之后,已经看惯魔木。</p>

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巨大到这种程度的魔木。</p>

这家伙的树龄是多少年?魔木是一种活得越久就会变得越强的魔物。</p>

这棵非比寻常,彷佛从太古存活至今的魔木到底有多强呢……</p>

我吞著口水,开始往后退。</p>

与此同时,魔木用力甩动巨大的树枝。</p>

虽然来得及反应,然而那树枝实在太巨大了。</p>

我就像是被扫把扫中的小虫一般飞了出去,在地上滚得全身是雪。</p>

「……呜!」</p>

魔木有一瞬间停止动作。</p>

不知道它要做什么的我抬头一看,可以看到树枝上正在产生某个物体。</p>

是花还是果实?不对,是魔术。</p>

那家伙又在树枝上制造出冰块。</p>

这并不是我初次目睹魔物使用魔术,然而却是第一次看到巨大树木上有冰块逐渐被制造出来。</p>

「唔!」</p>

我立刻把魔力灌注到杖上,用冲击波打向自己的身体。</p>

于是我彷佛成了被吹走的木片,成功脱离这个位置。</p>

下一瞬间,冰块狠狠击中我原本所在的地方,树干发出巨大声响并断裂开来。</p>

我在雪中翻滚,同时再度把魔力灌注到杖上。</p>

使用的魔术是岩炮弹。</p>

我注入所有魔力,瞄准魔木。它的身体如此巨大,当然不可能打偏。</p>

然而反过来说,根本是过于巨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