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少年期 冒险者入门篇 第四话「信任的理由」(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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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斯佩路德族逐渐转变成被他人视为恶魔的存在。</p>

恶魔之枪吸入越多鲜血,使用者的灵魂也会随之被污染得越漆黑。</p>

然而却没有人产生疑心。由于所有人的精神都以差不多的速度受到侵蚀,因此没有任何人察觉自身以及周围的变化。</p>

于是,悲剧开始发生。</p>

不知从何时起,战士团无法区别出敌我,皂白不分地对周遭发动攻击。他们袭撃每一个人,不问男女老少,就算对象是小孩子也毫不留情。</p>

瑞杰路德说那时的记忆依旧历历在目。</p>

曾几何时,魔族认定斯佩路德族是叛徒,而人族则说他们是无血无泪的恶魔。</p>

据说当时的瑞杰路德等人即使得知这传言,似乎也面露愉悦表情,认为这样才是一种「赞美」。</p>

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装备恶魔之枪的斯佩路德族很强大。没有人能够歼灭靠着魔枪力量以一挡千的战士团,他们也成为世界上最让人畏惧的集团。</p>

然而,并不是完全没有消耗。受到人族、魔族双方的敌视,不分日夜持续战斗,让斯佩路德族的战士团人数一个个减少。</p>

明明如此,却依旧没有任何人对这种现状感到怀疑。甚至还陶醉于其中,认为能因为战斗而死正是至高的终局。</p>

这时,他们听说斯佩路德族的聚落遭到袭撃。</p>

地点是瑞杰路德的故乡。虽然这是为了诱出斯佩路德族的陷阱,他们之中却没有人能做出正常判断。</p>

斯佩路德族的战士团回到久违的聚落——并发动攻击。</p>

他们认为既然那地方有生物,就该一律杀光。</p>

瑞杰路德杀死双亲,杀死妻子,杀死姊妹,最后刺穿自己的小孩。</p>

虽说还是个小孩,但他也受过要成为斯佩路德族战士的锻炼。即使战斗的内容算不上死斗,但在最后,瑞杰路德的儿子打断了恶魔之枪。</p>

这瞬间,让人心情舒畅的美梦结束。</p>

同时,恶梦上演。</p>

瑞杰路德嘴里有个硬梆梆的物体。发现那是儿子的手指后,他狠狠吐了。原本想要自杀,但瑞杰路德立刻推翻这想法。因为比起去死,还有其他必须去做的事情。</p>

也就是有一个即使自己会死,也要把对方碎尸万段的敌人。</p>

这时候,斯佩路德族的聚落被魔族的讨伐军包围。战士团只有十人。</p>

拿到恶魔之枪时人数约有两百的战士团,那些勇猛果敢的战士们,现在居然只剩下十人,而且是满身疮痍的十人。有人失去一只手,有人失去一只眼睛,还有人额头上的宝石已经碎裂。即使遍体鳞伤,他们依旧以好战表情瞪着将近一千人的讨伐军。</p>

瑞杰路德领悟到,自己等人会白白丧命。</p>

所以他第一个行动,是把同伴们手上的恶魔之枪全部打断。</p>

同伴们一个个恢复神智,然后茫然自失。</p>

有人因为杀死家人而悲叹,有人泪如雨下。</p>

然而,没有任何人要求继续作那场梦,没有任何人如此软弱。每个人都发誓要找拉普拉斯复仇,也没有任何人指责瑞杰路德。他们已经不再是恶魔,也不是战士这种拥有高洁尊严的存在。</p>

只是一群脏兮兮的复仇鬼。</p>

瑞杰路德不知道那十人最后怎么样了。</p>

他说,他们恐怕全都死了。</p>

一旦放开恶魔之枪,斯佩路德族只不过是有点强的战士。更何况熟悉的自己那把枪也不在手边,而是必须用他人的武器战斗,当然不可能残活下来。然而,瑞杰路德本身突破了包围,在半死半活的状况下彻底甩开追兵。之后,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三天三夜。</p>

活下来的瑞杰路德身上的唯一物品,是儿子的枪。他儿子打断恶魔之枪,以自己的灵魂保护瑞杰路德。</p>

之后,经过数年的潜伏生活,瑞杰路德成功报仇。</p>

据说他介入杀死魔神的三英雄和拉普拉斯之间的战斗,终于报了一箭之仇。</p>

然而即使打倒拉普拉斯,也不代表一切能够重来。</p>

斯佩路德族受到迫害,除了被瑞杰路德等人亲手毁灭的聚落,还有其他几个聚落也因为迫害而四分五裂。</p>

为了帮助族人逃走,瑞杰路德又和魔族开战。</p>

据说斯佩路德族在战后受到的迫害极为惨烈,而瑞杰路德的反击也宛如烈焰般狂暴。</p>

瑞杰路德已经将近三百年没在魔大陆上遇到其他斯佩路德族。</p>

其他斯佩路德族是否已经全灭?还是逃到哪里建立起聚落?他似乎也不太清楚。</p>

「会演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拉普拉斯。然而,我也必须为斯佩路德族的负面评价负起责任。所以就算我是全族的最后一人,我还是很想消去这个负面评价。」</p>

最后,瑞杰路德如此收尾。</p>

★★★</p>

他的话语很朴拙,绝不是那种试图动之以情的言论。</p>

然而瑞杰路德的遗憾、愤怒、无奈,各式各样的感情都有传达给我。</p>

如果这是编造出来的故事,或是说话方式和声调其实是演技,我大概会基于别种意义对瑞杰路德感到尊敬。</p>

「真是悲惨的过去……」</p>

如果全盘相信这番话,那么斯佩路德族是恐怖种族的认知就是一种错误。</p>

我也不懂拉普拉斯为什么要把恶魔之枪送给他们。或许是考虑到战后收拾局面时,可以把斯佩路德族塑造成代罪羔羊。如果真是那样,拉普拉斯真是个最恶劣的超级混账。</p>

斯佩路德族如此忠诚,就算要把他们当成代罪羔羊,应该也没有必要采用那种类似陷害的手法来舍弃他们才对。</p>

「我明白了,我也会尽可能帮忙。」</p>

内心某处有另一个我提出异议。</p>

你现在有那种余裕吗?有那种余裕去顾虑别人的问题吗?自己的事情就应付不过来了吧?旅行可会辛苦得超乎想象喔。</p>

然而,嘴巴这边却没有停下来。</p>

「虽然我也提不出什么好主意,但是身为人族小孩的我出手帮忙,或许能够带来某种变化。」</p>

当然,我不只是基于同情和善意,也自有盘算。</p>

如果刚刚的故事是真的,那么瑞杰路德很强,拥有和英雄同水平的力量。他表示要用这种力量来保护我们,那么至少在途中不会因为受到魔物袭击而死吧。</p>

要带着瑞杰路德同行,就代表在城镇外可以放心,在城镇内则会不安,必须分别面对这两种状况。但是如果能解决在城镇内的不安,他将会成为最棒的战力。</p>

毕竟他是宣称不会受到奇袭也不会受到夜袭的强者,在城镇中被扒手或盗贼之流盯上的可能性应该也会大幅降低。</p>

而且……虽然没有根据,但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是个不会说谎的笨拙男子,或许是个能够信赖的人物。</p>

「我可以承诺,我会尽可能帮忙。」</p>

「啊……嗯。」</p>

瑞杰路德露出讶异的表情。是因为我的眼中不再有猜疑神色吗?</p>

怎样都无所谓,我决定要相信他。没错,我三两下就被刚才那番话给骗倒了。明明生前就算听到什么赚人热泪的故事,我也只是会哼气嘲笑而已,现在却被轻易打动。所以不是也很好吗?就算被骗也没关系。</p>

「可是,斯佩路德族真的……」</p>

「没关系,洛克斯先生。我会想办法对应。」</p>

在城镇外受瑞杰路德保护,进城镇后由我保护他。这是GiveandTake。</p>

「瑞杰路德先生,从明天起,请你多多关照。」</p>

若说有一个不安点,那就是恐怕这个发展正符合人神的意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