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p>
“没人会觉得我是人……”</p>
“你是什么难道要别人说了算吗？”</p>
“我……你要教我什么？”</p>
“教你善。”</p>
“你何以教我？”</p>
“老板，来两碗大馄饨。”</p>
夏极在经过诸多探查后，已经大概察觉了水岸城黑潭的源头是什么，</p>
于是他领着这源头离开了水岸城，</p>
不仅如此，他还收了这源头为弟子，</p>
之后两人一路往北，返回皇都，这路经近城黄沙道边的摊位时，便是坐了下来。</p>
萌萌坐到对面。</p>
她本来都已经放弃成为一个人类了，</p>
本来都已经开始准备诱骗各种人，</p>
只要那些人展露了恶的一面，她就会直接露出真容，毫无负担地去杀死他们，以发泄自己从小活到现在积累的仇恨。</p>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张脸为何会变成如此，仿是生来就有了。</p>
她明明实力很弱，所以才入了宗门，可惜还是寸步难行，受人欺凌，直到遇到了这神秘而强大的皇子。</p>
她想着的时候看到了对面温和的笑脸。</p>
“我请你吃馄饨。”</p>
“我要吃小馄饨。”</p>
“老板，一碗换成小馄饨。”</p>
“客官，已经下了。”</p>
“那再加一碗。”夏极无奈道，然后笑看着面前的弟子，“我吃胖了就是你的责任。”</p>
戴萌有些愕然。</p>
她没被这么说话过，戴家的人怕她，倒不是知道她的秘密，而是觉得她是个灾星。</p>
宗门的人厌她，也不是知道她的秘密，而是觉得她笨。</p>
从未有人这么对她过。</p>
萌萌低下了头，一缕刘海从额前垂落，默然无言，等到小馄饨上来了便是低着头连连吃着，吃着吃着，泪水就滴了下来。</p>
夏极问：“怎么了？”</p>
萌萌道：“真好吃。”</p>
夏极道：“老板，再来一碗小馄饨。”</p>
萌萌呆了呆。</p>
夏极笑道：“与为师一起发胖，如何？”</p>
“啊~~还有这奇怪的规矩嘛？”</p>
“不错。”</p>
萌萌眼睛竟却是亮了亮，少了黯然，多了神采，轻声回应道：“那好吧。”</p>
她心底如是堵住了。</p>
恶的汹涌潮水被上了阀门，还未扩散、还未化作淹没人间的海啸、还未黑化，便被提前遏止了。</p>
而此时坐在她对面请她吃馄饨的少年，就是这阀门。</p>
如果没有这及时出现的阀门，萌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大概是一个恶的集合体，然后彻底失去理智，沦为噩梦中都不会出现的那些东西，为人间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p>
她这种生来便是怪物的东西，还能成为什么呢？</p>
反正无论是什么，总归不会是人。</p>
“别发呆，快吃。”</p>
“嗯……老师。”</p>
萌萌低着头，她忽然问，“小馄饨多少钱？”</p>
夏极笑道：“两碗只要十文。”</p>
“哦。”</p>
萌萌心底默默记着，</p>
深秋时节，黄叶飘零，天气很冷，老师带着我从戴家走了出来，</p>
他请我吃了两碗小馄饨，馄饨很好吃，一共花了十文钱，</p>
老师……最好了。</p>
……</p>
……</p>
数日后。</p>
一处阴暗的地域里。</p>
长桌两边坐了不少黑影。</p>
黑影在微弱的烛火里扭动着，鬼祟无比。</p>
这些黑影是西方宗门的人，以及诸多东方宗门的精英，甚至长老。</p>
西方宗门的一道黑影开口道：“诸位肯来，定然是愿意了。”</p>
“传闻你们已有人入了十四境，可是真的？”</p>
话音刚落，</p>
黑暗里就有人笑了起来。</p>
众人侧头看去，只见那光线里坐着一个文士般的男人。</p>
那男人微笑着反问：“诸位以为呢？”</p>
话音刚落下，一道覆压四方的气息升腾而起，</p>
微光里呈现出漆黑似寂渊的膜，</p>
这黑膜散发出无形的力量，重重压在周边之人的心头。</p>
东方宗门的诸多修士面露凝重与惊惧。</p>
有人试探着问道：“这是……十四境？”</p>
那文士般的男人双手一摊，微笑道：“诸位请攻击我。”</p>
东方宗门露出愕然之色。</p>
攻击？</p>
而文士般的男人既已开口，周围其他西方宗门的弟子便是往两边散开，空出了宽敞的足够发挥的地域。</p>
同时，这些弟子又同时撑开了隔音罩。</p>
文士道：“请。”</p>
东方宗门各人也大概是明白了，这是对方在示威，亦是在展露十四境的力量。</p>
于是，他们也不客气，各自取出飞剑法器，运用神通之法。</p>
瞬间，气流呼啸，天地之力附于剑刃之上，</p>
众人又各显神通，有的更是一剑分千剑，</p>
顿时，那文士身侧便如环绕了万万的蝴蝶，</p>
每一个蝴蝶都是一道刃，</p>
这些刃如是凌迟般割裂在那文士身上。</p>
文士淡淡道：“轻了。”</p>
东方宗门各人便开始加力，直到加到了九层力时，那文士依然纹丝不动，他体表的黑膜半点涟漪都未生出。</p>
文士笑道：“诸位可以用业力来攻击我。”</p>
东方宗门这次没攻击。</p>
他们已经明白，业力也无法突破这黑膜。</p>
显然，这就是十四境了。</p>
文士等了片刻，见众人没反应，便是明白了他们所想，于是道：“既然诸位相信了，那么就该明白我自有能力帮助各位，夺得宗主之位，从此翻身。</p>
而诸位只需献上忠诚即可。</p>
至于万剑宗，我更有大礼相送。”</p>
“我们凭什么信你？”</p>
文士笑道：“就凭我叫楚相。”</p>
二相一帝一后。</p>
楚相便是二相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