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十年命，夫子几乎是再无希望突破十一境了。</p>

夏允深深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这让她忍不住发自内心去尊重的人。</p>

“夫子……您……真的是圣人吗？”</p>

夏极坦然道：“谁都不是圣人。”</p>

他这句话自然不会有人明白。</p>

夏允也是人，她当然不明白。</p>

她本想再问“那您为了什么”，但她很快想起了夫子所说过的宏愿，顿时了然了，她自然知道无论是郭阳翟还是宁小玉，都不可能以一万士兵斩出刚刚夫子斩出的那一刀……</p>

便是两人合作也不可能。</p>

夏允垂首，脑中想过极多的办法，却无一可能奏效，她黯然道：“这一战，北商认输。”</p>

郭阳翟与宁小玉忍不住都看向那银发男人，心底百味陈杂。</p>

夏极忽然甩袖，远远抛出了两个瓶子，他可是从苏甜那里得到过不少好东西。</p>

两人下意识地接住。</p>

夏极笑道：“培元固命的丹药，好好养一养，活到百年后去吧。”</p>

两人稍稍拔开瓶塞，稍稍嗅了嗅，自然都知道这是极品丹药了，也正是自己需要的，要知道在晋升十一境巅峰过程里，他们这样的兵家完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多一分时间就多一份希望。</p>

“多谢夫子。”郭阳翟真诚地拜了拜。</p>

宁小玉也道了声谢，塞回瓶盖，走了两步，忽然间她猛地转头看向那银发男子，嘴唇嚅动了两下想问“我……是不是认识你”，</p>

但心底一想怎么可能，便是没说，而是再看了一眼这当世圣人的背影，转身离去了。</p>

第二场比试会在次日举行，现在还远不是时候。</p>

日渐暮。</p>

夏极撑着刀，眯眼站在那巨大沟壑之前，身体摇摇晃晃，感受着天光的垂落。</p>

吕妙妙走到他身侧，看着这男人满头银发，上前拉了拉他的手，轻声道：“风南北，你真是个笨蛋。”</p>

她没喊夫子，没喊大叔……</p>

这是第一次喊风南北。</p>

夏极道：“陪我坐一会吧。”</p>

“嗯。”吕妙妙扶着他坐下。</p>

两人一起坐在这千军万马，强者萦绕的枯原上，看着那夺天之力才能斩出的绝世一刀。</p>

刀碎了大地。</p>

也短了寿元。</p>

吕妙妙侧头靠在夏极肩膀上，抿着嘴唇。</p>

夏极忽然问：“你在哭吗？”</p>

“没有……我才不会哭。”吕妙妙露出笑，笑的双眼通红。</p>

她心底忽然感到一丝自豪。</p>

因为……自己名义上的男人，真正地在为这天地立心，恻隐之心，仁者无敌，</p>

也在真正地为生民立命，身体力行，在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人。</p>

吕妙妙觉得这个时代就是他的时代，这个时代不会有比他再耀眼的人了。</p>

这场比试，他赢定了。</p>

所以，她直接道：“战争若是平息了，我带你回吕家，你无法突破十一境一定是因为火种数量不够，质量不好。</p>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取来很多很好的火种的。</p>

我们多试几次，你一定可以成功，一定可以突破十一境。</p>

我相信你。”</p>

夏极笑了笑。</p>

傻姑娘，你永远不知道，我是绝对不可以突破的。你看着吧，这一场战争之后，也许我就会被世家“软放逐”了。</p>

这是祂们的局，亦是我的局，是祂们的红线，亦是我的自由。</p>

但他没说这些话，而是温柔地揉了揉吕妙妙的长发，微笑着应了声“好”。</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