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如此。”</p>

“那便达成共识，若是风南北突破了十一境，便去废了他。但若没有突破，他这夫子之名，倒也名副其实，便由他去吧，这一世圣名他委实当得。”</p>

“赞同。”</p>

“赞同。”</p>

……</p>

……</p>

另一处，北商行宫的密室之中，亦在举行着某个简短的秘会。</p>

能在此处密室之中的，无不是如今北商最重要的人物。</p>

而，秘会的主题依然是如今的夫子。</p>

“夫子不除，人心不定，我北商落败是迟早的事。”</p>

“夫子已近乎圣人，便是上古三千年的史书、名人记之中都未曾出过如此人物。</p>

此等人物，实在让人钦佩不已。</p>

如纪元风流十斗，夫子一人便是独占七斗，余下众人再分这三斗。”</p>

“可惜，他为何是周朝的帝师，为何是世家的人？”</p>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夫子未必顺天，也未必逆天，他所思所想皆是真正地为了这个天下，为了人间千古之繁盛而在努力。</p>

若是细细看来，其实夫子并没有帮助周朝对付我们北商，而只是斩杀我们去偷袭姬玄的刺客。</p>

我猜想，此等人物，其实是知天命不可为，而在为人间蓄势，以待千载之后。”</p>

忽有一人以压抑着激动的语气道：“我曾听闻过夫子说过他的宏愿。”</p>

“哦？”</p>

众人顿时好奇起来。</p>

那人缓缓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p>

教化天下，授天下以兵，无有不可反抗不公者，无有不可反抗暴力者，无有恐惧不正之事而不敢言者，无有献媚屈从于威武富贵者。</p>

平生所愿，唯天下众生人人如龙、化己为王。”</p>

一言落下。</p>

整个密室陷入了沉默。</p>

字字皆如神山压顶，透露出难以言说的重量与神圣。</p>

良久，作为为首的帝袍男子长叹一声：“好一个人人如龙，化己为王。</p>

此人便是当世圣人。</p>

然此人却不得不除，</p>

否则民心不在我大商，败局便已定了。”</p>

另一人自嘲着哂笑一声道：“六年征战，兵士相杀，积骨成山血流成河，未曾想到最终这天下大势的枢纽，却系在一个从未出征的人身上。</p>

而这人不仅未曾出征杀人，反倒是治病救人，天下百姓为其立生祠无数。</p>

我们血染双手，杀人不知几多，</p>

他却救人无数，活人不知多少，</p>

如今这样的我们却要去杀那样的圣人，当真是讽刺无比、良心不安呐。”</p>

之前说夫子宏愿的那人也出声道：“诸位有谁没看过《天下劲气》，《天下意象》，亦或是《青囊书》？</p>

有谁没从这三本圣典之中，获得过功法，提升过力量？</p>

换个角度，我们都是夫子的弟子啊。</p>

为弟子者不认师也就罢了，如今何以图谋弑师？”</p>

密室里再度陷入了沉默。</p>

忽然，坐在密室角落的一名女子道：“我前些日子在前线，刚好获得了夫子的第四本书，夫子从不吝啬自己的知识，想来是那本书还未扩散开。我花了三天三夜，粗略翻了一遍……”</p>

她忽然陷入了沉默。</p>

众人却静静听着。</p>

那女子道：“那本书让我惭愧。”</p>

为首局中的帝袍男子道：“是何等书册？”</p>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挥手，册子递出，隔了数丈传落到了帝袍男子手中。</p>

借着密室里的灯华，男子看清楚书册封面的八个大字：天下儒道，仁者无敌。</p>

“仁者无敌……仁者无敌……”</p>

帝袍男子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p>

也许被人说这四个字是充满了虚伪，但这四个字却是夫子所写，实在是……</p>

他紧握住双拳，压下书册，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p>

良久，帝袍男子缓缓睁眼，沉声道：“若掌控这天下的是夫子，孤倒是无话可说。</p>

但并不是。</p>

而我等艰辛至此，奋战至此，此时已至最后的时刻，不可懈怠。</p>

诸位，若是不杀夫子，我等有何其他办法？”</p>

他环视左右，最后目光落在了身侧一名女子身上。</p>

那女子已不复少女的出尘水灵，而是多了几分贵妇人的贤淑端庄，以及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气息，然那飘飘渺渺的仙女气息，却犹然未散。</p>

“姐姐……你与夫子曾是相识，可能劝说他？”</p>

女子正是夏允，她沉吟了一下道：“我与他还只是同为世家弟子时，在北地有过一面之缘……”</p>

她忽然停顿了下来，道：“我听闻东海水灾，他渡江来北方，正在我北商地域里，我便去见他试试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