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语将这件事告诉她,是为借刀杀人,铲除宗子枭。”宗子珩几步踱到许之南面前,轻声道,“那么,许大哥,你呢?”
许之南一怔:“帝君……”
“那天在地宫,李不语也同样听到了我和陆兆风的对话,而你和祁梦笙都知道,是吗。”
许之南喟叹一声:“是。”
“我要你们发誓不可泄露这个秘密,你们便任由李不语将它当做武器,从头到尾将我蒙在鼓里。”宗子珩再次逼近,他目眦欲裂,声音已然透出杀气。
“帝君,你听我解释……”
宗子珩一把揪起了许之南的衣领,低吼道:“我那么相信你,你却欺瞒我,你明知道小九对我有多重要,你任凭李不语害他!”
“我已经后悔了!”许之南是个情绪鲜少有波动的人,即便有也很难从表面看出来,仿佛无论面对什么都游刃有余,可此时他的脸上全是挣扎,“在我和梦笙心中,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人皇,我们确实存有私心。但是,我后悔了,如今的一切,我都后悔。”
“后悔?”宗子珩厉声道,“后悔有什么用?我的小九已经变成了魔尊,他的野心要吞没所有人,包括你,包括你的纯阳教!”
许之南痛苦地说:“是我的错,对不起。”
宗子珩狠狠推开了许之南,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声音是激愤过后的疲倦:“我一直相信你,将你视作兄长,我一直相信你……”也许是积累了太多太多的失望,此时的他,最大的体悟是没有体悟,是麻木,愤怒的神经在长久的拉扯下变得松弛,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摘下虚伪的面具,就好像本该如此。
原来真的没有人真心待他,一个都没有。
父母,兄弟,挚友,亲随,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他,欺瞒他。
他究竟为何而来,又为何存在?为什么他要一生囿于泥潭不能脱身?
“子珩,对不起。”许之南悔恨地说,“我只想助你成为宗天子。我确实有为纯阳教的考量,但也确实是替你不平,我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切都失控了,我悔之晚矣,对不起。”
宗子珩目光空洞地看着许之南:“你真的有悔意吗?当初我求你去找小九,纯阳教门生遍天下,你却找不到。若小九能被保护起来,就不会误入歧途,就不会堕入魔道,就不会变成今日的宗子枭,你知不知道,你在自食恶果?!”
“我真的找过,我不敢大张旗鼓,但私底下派了无数人去寻,却始终没有线索,又因为……”许之南咬了咬牙。
“因为什么?”
“因为我、我的身体会出问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问题,需闭关调养,这件事几经耽搁,最终没有找到他。”
宗子珩想起李不语曾抱怨过,许之南时而闭关不出,时而性情有变,他不了解纯阳功法,但武修淬炼肉身,对身体和心境的影响非常大,他也无意知道许之南究竟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太迟了。
许之南苦笑一声:“你说得对,我是自食恶果,如今整个修仙界都噤若寒蝉,他昨日取了苍羽门的冰灵,今天进了无量派的藏宝库,明日就会去纯阳教,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