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离开冥府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杀了他。”
解彼安叹道:“薄烛是我收的魂,他的身世很可怜,生前……”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转而道,“你怎么又不高兴了?是嫌我没给你买东西吗?”
范无慑怎么会承认。
“你想要什么你跟师兄说呀,从来也没见你跟我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吗?”范无慑幽幽地看着解彼安。
“你说嘛,我俸禄挺高的,还有些民间的供奉,大部分东西都买得起。”解彼安莞尔一笑,“你这孩子,也太爰较劲儿了。”
范无慑真正想要的,又怎么能说得出口,他心情一阵烦躁,随手一指:“买那个吧。”
解彼安转身看去,是一家卖玉饰的店:“你说哪个?这个吗?”他走过去,拿起一串雕了重瓣兰花的玉坠,“无慑,你眼光不错啊,这个挺好看的。”
范无慑从小生在皇家,后又独尊天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看得上这种廉价的玩意儿,刚想否认,突然发现旁边有一串一模一样的,只是穿绳有黑白之分。他走了过去,拿起另外一串:“不如我们一人一个,挂在剑上。”
解彼安看着另一串,噗嗤一笑,逗弄他道:“你的剑跟沛雪是一对儿,魂兵器也要取跟师兄对仗的名字,如今连玉坠都要跟我成对,我看你呀,平时装的一副老成的模样,其实就是个粘人精。”
范无慑斜睨着解彼安,薄唇轻吐:“若我只想粘着你呢。”
解彼安愣了一下,范无慑那对眼尾上钩的狐狸眼,好像生来就为蛊惑人心,薄薄的眼皮在翕动间将光影玩弄于瞳晶之内,又被扑簌的羽睫半遮半掩,眼中的情绪如同叶隙间洒漏下来的斑驳的阳光碎片,忽暗忽明,又冰冷又炽热。
当被这样的眼神专注地凝视时,解彼安像是一脚踩空般心脏狠跳了一下,脸也莫名地烧了起来。
解彼安快速低头,假装在检查玉坠:“我是你师兄,你要粘着就、就粘着嘛,哈哈,果然还是没长大。”
范无慑看着解彼安那红到几近透明的耳廓,心中一阵窃喜。他冒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他想,这一世,给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这个人有没有可能喜欢上他?
不再把他当弟弟,不再把他当仇敌,真正的,喜欢上他?
这个想法让范无慑心悸不止,甚至隐隐感到心痛——
最后,解彼安买下了那对玉坠,系在了俩人的剑上。
范无慑看着佩剑上晃荡的成双成对的小玩意儿,只觉前世那些奉到他面前的稀世珍宝,都不值一提。
今天天有点阴,在外面待得久了,这阴湿的寒气就连修士也有些扛不住。他们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一壶烧酒和几样小菜,打算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