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吝走到床边,挨着步衡坐下:“还要睡一会?”
“不?睡了,”步衡打了个呵欠,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迷迷糊糊地靠过去,半躺在周吝腿上,“再躺两分钟就能清醒了。”
“好。”周吝并没察觉自?己此刻的语气多温柔,轻轻拍了拍步衡的手,却在瞬间变了表情,“手怎么这么热?”
“唔?”步衡眼皮颤了颤,感觉有一只微凉的手掌落在前额,不?由眯起?眼睛,“刚才?屋里太热了,过一会就好了。”
“额头也很烫,”周吝收回手,扶着步衡躺回枕上,“你应该是发烧了,我去拿体温计。”
外面至少有三十多度,这种天气里哪有几个人?会发烧,更别提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的自?己。步衡下意识想反驳,对方却已经起?身去了客厅,他抬了抬手,感觉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只有前额发间的位置痒得愈发厉害,胡乱地抓了一把?,不?由愣在当场。
周吝找了体温计回来,发现步衡半坐起?来,正伸手去够前一晚放在床头的手机,眉头轻挑,还是过去帮忙把?手机递到步衡手里。
步衡却没急着解锁,反倒是整张脸都凑到屏幕前,借着黑亮的屏幕扒开前额的碎发仔细查看?。
“怎么了?”周吝皱眉,隐隐觉得不?太对。
步衡举着手机看?了一会,奈何?屏幕太小,最后只能放弃,却还是没忍住在刚才?那个位置抓了一下,仰着脸看?周吝:“我们不?能去医院了。”
“嗯?”
周吝低头朝步衡前额看?了一眼,在一瞬间变了脸色——在被步衡抓得乱七八糟的碎发下,有什么东西从原本?红肿的地方长了出来。
“这是……”周吝下意识伸手,悬在步衡头顶迟迟没落下。
步衡抓着他的手腕让指尖轻轻落在自?己头顶,满脸一言难尽:“好像是角。”
那东西只是堪堪冒出一个尖,不?过一厘米左右,但无论从视觉还是手感上,都确确实?实?是一只角。
“你……”周吝张了张嘴,目光还忍不?住落到那小小一截的角上,心中有百般困惑,却又不?知道从哪问?起?。
尤其,步衡看?起?来并不?比他知道得多。
“我应该是我爸捡来的。”步衡又举起?手机照了一会,突然开口,“从我记事起?就是在他身边,没有母亲,也没有别的家人?,我和我爸长得也不?像,不?光是原身还是人?形。小时候第一次提起?这事儿的是郎俊俊,被我揍了一顿。大?概是怕我伤心,我爸也不?再提这事儿,就是从那之后再化原身的时候总要刻意变成白?狮。其实?我真不?在意,所以这么多年从来都没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