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我一早就和你说过,我见证它的繁荣,也将见证它的衰弱。”维乔莱尔淡淡地说着,不再看向安德烈,而是凝视着那枚古朴的戒指。
内里翻动焦躁的血脉与欲望叫嚣着,像在深湖边自豪高傲的野鹿。
“维乔莱尔……”安德烈陡然意识到他的意图,难得声音多了一分颤抖。
维乔莱尔坦然直视安德烈的眼睛,薄唇刻薄而冷情:“亲手埋葬我的族群,也是一种荣耀”
第一百七十九章
墓地是血族唯一不可侵犯的圣地。再乖张孤僻的女干血鬼也不会对墓地抱有轻蔑的态度。
以王族血液祭奠墓地,是维乔莱尔活了上千年也未曾听说过的烂俗礼仪,却动摇了大半女干血鬼的心。不是因为游说之人长了一张玲珑嘴,而是那些在条约下睡久了的野兽厌倦了。
在安德烈离去之后,维乔莱尔独自站立在大厅,在破碎的水晶顶灯,散落的墙壁碎石之间垂下头,向无人知晓的对象表达愧悔。
傲慢,贪婪,甚至是性//欲,都不是一个族群致命的弱点。孤独才是。
在维乔莱尔漫长的生命中,除却离群的安德烈,他身边也只有两只同类值得深交。与戒指内相chu的日子足以让维乔莱尔真切详细地观察每一只女干血鬼。
这个种族有太多的龌龊,以至于哪怕接受了彼此或粗暴或病态的“爰好”,也依旧无法像一个群体那样运行。
维乔莱尔将戒指摘下,消失在大厅之中。
血族墓地被安置在禁地与密林的边界。西临维森诺尔最大的海,东林茂盛幽深的密林。这里没有沙滩,只有巨大的青灰色石头堆积成凹凸不平的陆地。海风的每一次掠过,都会刮去一些石粉,留下痕迹。
墓碑依着地势而建,竖起的石碑让这片区域看起来更像是无人生还的鬼域废墟。
墓地外围设置有层层叠叠的阵法,哪怕是血族也不会愿意出入。只有足够高贵的家主逝去后,棺木才会被送往这里下葬。
如同血族生存的禁地一样,墓地没有白天,暗红色的天空永久悬在头顶,如同屠戮来临前的奏鸣曲。
这片寂静了百年的地域如今人群聚集,没有对亡灵的尊重,没有悼念的愁绪。笑声,掌声,呐喊声混杂在一起,为暴徒奏乐。
这里没有人类,没有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甚至没有通过神血转化为血族的“半吊子”。这里只有最纯粹的血族。
他们在幽暗的夜里围绕在一起,圈裹着中间的“猎物”。在高昂兴奋的呐喊与嘴边狰狞的弧度里,夹杂着咸腥的海风和浓重的血液味道。
有的人因为暴行而快乐,有的人因为饥饿而垂涎。
在狂欢过后,一身白金圣袍的老人踏着历代血族的墓碑而来,他步伐稳健,身形挺拔,除了垂老的皮囊满是皱纹外,离衰老还远得很。
加文带着他惯有的怜惜与慈悲,看向女干血鬼围堵着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