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便说了下去:“梦欲识海中的梦境虽是根据人的真实记忆演化而来,但记忆这种东西,却并非都是真实。凡人会下意识地将美好的回忆想象得更美好,将恐怖的回忆铭刻得更恐怖。”
我赞同着附和他:“星君所言极是。”
白耀继续说:“这个梦境的主人是那位天衍宗的女弟子,可经方才所见,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进入过你的寝殿,对里头究竟是什么样、发生过什么,应当全然不知。我想,她最多也只是在你寝殿门口偷偷听了会儿壁脚,并凭借你与温尧寥寥几句对白,在事后自己给自己脑补出了……那番场面。”
我听完,惊觉有理,不由得长吁一声:“这个裴宪君!真是吓煞我也!”
再想想这一世她偶尔看向我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眼神……
原来在她心中,我陆隐华竟是一个悲惨到不惜用银索绳捆住自己师兄并强行侵犯他(甚至还成功了)的变态追求者……
这叫我情何以堪!
我正感慨之时,白耀忽然又道:“隐华,可我细想下来,觉得还是不对。若那时候你与他是你情我愿、半推半就地成了好事,那为何……为何你醒后要去玄一无尘境呢?那姑娘所见为虚,可所闻却为实,你同温尧说的那几句话,分明已是心如死灰之境,你那时候,是真的想要忘记他罢。”
此言一出,我再度陷入沉默,沉吟良久后问道:“那依星君你之见,两个才行过好事的人,这之后是要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一方对另一方彻底失望呢?”
白耀斜着头睨我,口气有些阴恻恻的:“你为何来问我?我像是了解这种事的人么?”
我诚恳道:“还请星君不吝赐教。”
白耀被我气得不轻,但到底还是琢磨了片刻,琢磨完后,他再次斜过眼睨着我,说:“那怕是只有一种可能了……便是他睡完了你,却不肯对你负责。”
我几乎要吐出一口老血,可就在这时,神识内忽然嗡声大作,犹如将头置于被敲响的铜钟之内。
白耀立即用神力将我护住,直到完全隔断了我与梦境之间的关联,我才渐渐清醒。
“怎么回事?!是欲望浊息的污染么?”我想起自己之前仙元崩散的事,惊恐地问他。
白耀摇头:“是林子里出了变故,梦欲识海受到了波及。”
我讶然:“觅梦林出事了?”
“有人在试图击破我布下的结界,”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来找你了。”
我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