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西风把那篇论文抽出来单独翻了翻:“应该是很优秀的吧?——可惜我看不懂。”
这不是谦虚,季西风是真的看不懂。他从小就在军部训练,倒是也不是没接受过教育,但是没有这么高深的知识储备,这什么人体精神领域的理论知识他实在不懂。
“没事,我懂就好了。”严远洲把季西风手里的资料接过来,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这些资料很珍贵的。”
季西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觉得自从来到严远洲的家里严远洲的情绪就有点不太对劲,只能点点头道:“是啊,纸质资料,又是这么久之前的资料,当然应该好好保存。”
严远洲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认认真真地反驳道:“不是因为这个。”
Y、X、Z、L。抚摸着发黄的纸页,严远洲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蹲在灯下慢慢地把这些资料减在一起的时候。
“严严啊,还不睡?”严妈妈在他的房间门口敲了一下门,试探着问道。
“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弄完了。”
那时候严远洲刚刚开始学医,通过家里的关系,进了一个业界知名的医学研究者的研究室,每天在研究室里打打下手,晚上回来把从研究室里偷出来的资料一点一点地剪好贴起来。
也不是不累,但是看着贴在床头的照片就有了动力。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严远洲都会细细地抚摸一下那张他偷偷拍下来的照片。被流弹打伤的季西风□□着上身,右肩上绑着绷带,脸色苍白,看起来劳累而脆弱。每每看到这张照片,严远洲混乱的精神领域都会慢慢地平息下来,小树趴伏在床头靠着那张照片慢慢入睡。
严远洲眼里的认真太过明显,就算是季西风也无法忽略那种热切。他问严远洲:“那是为什么?”
“……”严远洲低着头,突然抬起头笑了一下,“没什么。”
那一个笑容正落在季西风眼里,他突然觉得那个笑容好像顺着他的眼睛落进了自己的心里、精神里。
他的精神世界一直都是荒原万里,冰冻了二十六年之后,被这个笑容烫了一下,终年冰冻的山川里突然冒出一支小小的花朵。
窗外的胖虎突然跳起来,把小树和云彩都丢上天,然后游开又接住。
“——不说这个了,西风,你过来,我一共制定了三个手术方案,你来我们一起分析一下应该用哪个。”严远洲把资料全都拢起来,一把塞进一个柜子里,打开个人终端连接了家里的屏幕。
季西风眼尖地看到那柜子里好像还有一堆纸质的资料,严远洲拿给他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这是昨天老简送过来的资料,我们来看看手术方案吧。”
“第一套方案是我目前为止比较倾向的。把你的手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通过外置设备转换精神频率达到接收信息的目标,这一阶段是将你的听觉传导神经替换成外部设备。等大脑听觉区域与外部设备彻底磨合之后,再进行第二阶段的脑内手术,将外部设备转成内置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