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雨点打到地面，立刻转大，雨滴大到打在身体上都痛，章明淋着雨追着他跑。

刚跑进楼道里就听到慌乱的脚步，踩得楼梯咚咚响，随后是关紧大门的声响。

章明站在昏暗的楼梯口，浑身都被浇透了，胸口起伏，喘气声盖过雨声，过了好久，才慢慢往楼上走。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吱呀一声打开，他没有开灯。

卧室的门半开半关，白色布鞋凌乱在玄关，老旧的木地板一串水印。章明走进卧室，把灯打开，人不在床上也不在浴室。

他打开衣柜，里面窝着一个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人，正把脸埋进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服里，身体整个缩成一团，因为冷，一直在细细颤抖。章明蹲下去，一把把人往怀里抱，闻青不给他看脸，挣扎着逃去了浴室。

真正想躲的人总有办法让人找不到，关进大门落锁，还会把桌子柜子椅子床都推过来把门抵得死死的。而想被找到的人，奔进藏身地，还会故意为找的人留个门。

半开的门里透出来的光仿佛是在说︰“我要躲你了，我要逃开了，所以你要来找我，你要立刻找到我。”

闻青噔噔噔跑进浴室，没有关门。

章明走进去打开灯，他窝在浴缸里，抱着膝盖背对他，缩成一团。

“什么时候跑的？话都不听人说完……”章明站在灯下嘀咕。

“不冷吗？把衣服脱了，先热水冲一冲。”

说着，章明取下花洒拧开龙头，一段凉水之后水开始变热。

“快出来，洗完澡盖着被子捂一下，我帮你修好窗就走行吧。”

见他不回答，章明关掉水，朝着浴缸走了几步:“嘶，出不出来？”

“我给她说了，老子有喜欢的人，老子有婆娘，老子的婆娘就…”

“章明，这里好奇怪…”闻青转过来，手贴着左胸口，他说得很轻，轻得章明甚至没有捕捉到。

“怎么了？”

章明蹲下来，两只手搭在浴缸沿，闻青湿啦挞的头发贴着脸，显得脸更小更苍白，章明正想伸手拨开他脸边的头发，闻青又开口说:“这里，这里好难受。”

他手心抵着胸口，姿态狼狈:“感觉好重，又有一点痒，还有一点痛。”

“我是不是生病了？好难受。”

他终于抬起脸看向章明，瞪着眼睛，满脸懵懂，追问:“我到底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眼泪噗噗噗地往外冒个不停。

章明想笑一笑，却没办法笑出来，他干脆跨进浴缸里，把闻青整个抱住:“没事，你只是再也离不开老子了。”

“我不懂。”

其实他懂，章明轻轻叹气，脸贴上闻青冰凉的脸，说:“嗯，所以你要学习。”

“学习如何像我想你一样想我，学习怎么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学习像我离不开你一样离不开我。”

“学习像我一样不希望你身边有其他人一样，只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