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治鸽子吗?”唐屹问。
罗澍微低头:“你觉得我什么小动物都能治得好?”
唐屹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显示他就是这么想的。
罗澍抬手想在他的头上摸一下,意识到这样不妥,半路收了回去,揣回口袋里:“我不会治的病多了。小动物那么多种,每种习性、生理构造都有差异,猫猫狗狗我都不能说全能治好,所以才需要不断学习啊。”
兽医在学校里就分了专业方向,小动物门诊不会看禽病,给家畜看病的看不了猫狗,研究治疗鱼类的不会治家畜,都是正常的。术业有专攻,人的精力有限,学好本专业内容就已经耗尽精力了。
这点上与人医相同,专科大夫可能在自己主治项目上如华佗在世,别的科目只懂些皮毛,一个科室不同方向都能难倒。总不能让耳鼻喉科的大夫去治消化内科的病吧?
“那你也是很厉害的。”就算罗澍不是什么小动物都能治,也不妨碍唐屹觉得罗澍是神医。
唐屹突然想起上次那只巴哥:“那只狗看起来病得很重,它被治好了吗?”
他一提罗澍就想起来了,他对那只巴哥印象很深。
其实,那天巴哥的主人刚走罗澍就后悔了,他不该拒绝给它安乐死的。
犬瘟热是烈性传染病,污染水和环境都是传播途径,还能在不同物种间传递。潜伏期五至七天,前期症状体温升高再消退,这一过程会反复。中期会出现肺炎、皮肤丘疹和脓疮,如果是肠炎型犬瘟热还会严重腹泻。
而一旦出现癫痫症状,意味着已经到了晚期,病犬多在两天内死亡。
罗澍后悔自己不合时宜的仁慈,救那样一只病犬对大多数人来说根本不可能,他应该主动提出帮病宠消除痛苦,而不是在主人提出要求后,还自以为是地拒绝。
即便他很清楚,所有生病的猫狗,都想要活着。
并不是所有的安乐死都是安乐的,也要看兽医的医德。
宠物要进行彻底麻醉之后,再静脉注射氯化钾,正是因为过程很痛苦,才需要彻底麻醉。如果遇上不负责任的兽医,所谓的安乐死只会让病宠离世前遭受更多的痛苦。
“那不是你的错啊。”唐屹察觉罗澍的失落,顺了顺他的肩膀,“无论有没有你,它都生了重病。而你拯救了很多其他本该像它一样的小生命,你是它们的救星,是你改变了它们的命运。”
罗澍静静看着他,心中却想,那只抚在他肩头的手,应该在头顶才是,像每晚那样。
“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唐屹说,“澍是滋润万物的及时雨呀。”
罗澍心口发着烫,他想说,我能不能成为你的及时雨?
他还想说很多很多话,那些应该两个人私下里窃窃耳鬓厮磨的话,却怎么也不该在这里说出口——宠物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不止有人,还会有纯洁的小动物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