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护士听他说是想去照顾病人,特意下去跟张护士沟通了下,并亲自去看了眼远视眼的情况,那人已经因为高烧彻底陷入了昏迷,吊着点滴都没用。
协商之后,上下两层楼的护士同意了宋袭更换病房的请求。想起什么,临走前她盯着病房里的其他人警告:“他只是暂时换下去,明天一早就回这间病房,你们其他人老实待着,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宋袭给蒋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晚点下去,随即进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一番,去到楼下。
招风耳见他下来,差点冲上去抱住他喊一声好大哥,光是宋袭的那张脸就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站在病房中央,让宋袭挑了张床,殷勤的替他将床铺好。宋袭坐到床边,往四周看了一圈奇怪道:“你们还有一个人呢?真换病房了?”
“没换。”招风耳嗤笑,“他太想当然了,以为不让换的话自己换回来就行,结果张护士批评他不遵守医院规章,影响其他病人休息,特意让他搬去了走廊尽头的右手边那间屋子。”
“一个人?”
“一个人。”
宋袭傻了眼,还好他态度良好,积极协商,否则现在搬去尽头的人就是他了。
天黑彻底入夜后,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十点。外面走廊里的灯关了一半,连带着从门缝透入的光都暗了。
宋袭躺在病床上,耳边是远视眼沉重的呼女干,他的鼻子可能塞住了,一直是张嘴在呼女干。
招风耳是个善良的人,因为两人同住一间病房,又一起围观过凶案现场,把远视眼当成了自己人,尽心尽力的照顾,几乎没怎么休息。
快十一点的时候,蒋夙来了。
看见无声无息进入的人影,招风耳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借着床头灯看清来人,他大大松了口气。
“偷偷下来会遭到惩罚,我劝你还是先回去。”
蒋夙:“不会,张护士已经戴上眼罩,在钢丝床上睡着了。”
这是一个信号,告诉宋袭,让停尸房和值班台的人恐惧的东西,即将出没。
黑夜染黑了窗外,暗沉沉一片。有风刮过,楼下的树枝哗啦作响。
宋袭跟蒋夙挤在一张床上,翻个身都难,耐着心思劝说:“夙夙,你去隔壁那张床睡吧,太小了。”
蒋夙拽拽被子,“我冷,跟你睡更暖和。”
“……”你暖和了,可我热啊,宋袭身上起了薄汗,鬓角的头发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他把腿从被子里拿出去散热,落在床沿下晃动。
身上一凉快,睡意就来了。
宋袭强撑的精神开始垮塌,眼皮黏到了一起,呼女干变得平缓。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走在黑暗中,前面没有路,没有景物,他必须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然后,他踩到了一个水坑,听见哗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