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一直黯然待在她身旁的魏忠伯,顿时察言观色,他虽是一个洪府下人,但熟悉这位刁蛮大小姐的脾性莫过于他一人,他十分清楚她此刻的念母心情,毕竟他小时候也是一个过来人,他亲身的生母也早早不在人世,所以在无人无故的情况下,要寄人篱下、孤零零地单独生活,那一种让人失去依托,毫无方向感的感觉是非一般的茫然难受。
除此之外,纵使他是个管家下人,但是无论他心中多么悲伤勾忆,对于那位早已不在人世的洪府大少奶的印象始终是恋恋不忘,对她在世时那副对人慈祥柔情的面孔肢体仍然深深的刻在他心上,印象深不可抹。
魏忠伯双眸凝住近在眼前的千金小姐,纵观她平日摆出一副娇生惯养、刁蛮任性的脾性,她经常大吵大闹的性格都不知曾经烦扰了全府上上下下多少个人,甚至连她的亲爹有时也是有心无力,始终降服不到这位掌上明珠对人说话的霸道语气。
但如今彷佛已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如此娇滴,应该说是女大十八变,转眼间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了一位含花待放的等嫁少女。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小姐,即时让他眼睛为之一亮,不知是否他自己眼花,以往的平坦胸脯,如今那明显的秀峰已是呼之欲出,她的身姿线条还变得更为曼妙凸显,前凸后翘,皮肤也变得光滑弹手……
静待的过程中,魏忠伯也不禁愣了愣,之后回神了半晌,由于不忍心看到她落泪的样子,一时看不过眼,便缓缓走过去,近距离劝了她一句,道:「小姐,魏忠伯是个粗汉,就是不大懂得说话,但是大少奶她也不在人世多年了,正所谓前事莫记,做人该往前看才行,所以以前那些令小姐你不开怀的记忆本应统统忘掉,方能有机会重拾心情,重新做人。」
「唉……魏忠伯所说的含意我是明白的,况且我知道自己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洪月怡即时侧着面,彷佛想偷偷抽泣一下,只见她随手将自己脸颊上的泪痕轻轻抹去,内心始终对于当年的事故耿耿于怀,怀恨在心,跟着又淡然诉说:「只是真的要彻彻底底去忘记一个记忆中的人实在并非易事,更何况要去忘记一个经过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把我生下来的母亲又谈何容易呢?」
此时候,魏忠伯迅速的瞥了瞥大门前的动静,心里面好像有点担心那位正在府中等候的洪老爷会随时出来迎接他的爰女回归,急促一声,说道:「小姐,莫要让老爷他看到你现在哭哭啼啼的样子,要不然老爷真的会很痛心的,小姐也不是不知道老爷他一直都是那么的疼惜你,所以……」
「爹疼惜我?」
洪月怡登时转脸,冷眼瞧着这位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管家,咬咬牙苦道:「若然爹真的疼惜我,那当初就不会明知娘亲因病卧床,连半边眼都似乎没有看过她,直至临终时候也不在身旁目送她一程,害得娘亲她断气了也不想闭上眼,死不暝目。那一幕,就是那一幕,我相信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当晚我就是抓住娘亲的手,一直待在她身旁,但是我竟然亲耳听见她始终忘不了爹,而且还迷迷糊糊叫着爹的名字,直至我亲眼目睹她气绝逝去,连眼睛都闭不上。」
「小姐,你对老爷他实在有太多偏见了。其实当时候老爷正在外省谈生意,导致一时分身乏术,所以才会弄成今天的遗憾。」
忠心耿耿的魏忠伯似乎不等她说话,长叹了一声,又继续迟滞道:「说实话,许久以来,老爷他已经接纳妾侍多年了,仍然到今没有任何一方可以真正纳为正室。由此可见,老爷还是对大少奶恋恋不忘,更可以肯定的是大少奶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取代,魏忠伯所说的确是铁一般的事实,是一个无法磨灭的证据。」
这位魏忠伯正急得满头大汗,神情自当惭愧,因为他所说的并非事实中的一切。他自知老爷得到一个父女恶劣的关系,皆因一个色字,事到如今他相信自己是唯一清楚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依然还记得当时候这位洪府的老爷并非在外省谈着什么生意,而是在外省的风花雪月之地把酒寻欢,酗酒过后便依偎在妓女胸上寻觅外来的温柔香,直至春宵达旦。
魏忠伯不由得抛开了脑子里的惭意与杂念,登时叹道:「还是别谈那么了,毕竟小姐一路上疲劳辛苦,舟车劳顿,如今既然身在府上,倒不如先进去会一会老爷吧?」
「嗯,本小姐正有此意。」
洪月怡叹了口气,登时回眸往桥后的两位公子微微一看,说:「至于那两位公子,就要劳烦魏忠伯待会好好去安顿他们一下。」
魏忠伯笑了笑,答道:「请小姐放心,下人一定会听从小姐的意思去办。」
此话一落,这位不在府中多年的洪府大千金──洪月怡头也不回地擅自往前走入山庄的大门。
走入门内,凭着自己脑海里的半点记忆,洪月怡一步一步在山庄庭院走着,左右张望了一下,正所谓睹物思人,突然觉得自己娘亲的身影以及体味彷佛还徘徊在府中一带,她优雅的影子、她甜蜜的笑声,以及生前与她在庭院共同放风筝玩耍的回忆片段,似乎仍能深深的刻在心中,无法忘记。
顿然间她又觉鼻酸泛泪,不过她仍然忍着泪水一步步经过了庭院,正当准备要往内堂殿内走去之际,从远远一看,突然看见殿内好像站了一位婢女的身影,再走近望去,原来就是一直待在洪府当婢女、关系情同姊妹的下女玉莲。
洪月怡这下瞧了殿内一眼,脚步随即顿了顿,续而老远望去,眼前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几乎令她眼前一亮。
「是玉莲你吗?好久没见你了,现今看你好像已长得亭亭而立,不再像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位元玉莲了。」
洪月怡惊呼了一声。
「小……小姐?」
站在殿内正忙着的玉莲忽地瞪大了一双眼眸,眼神若即若离,吃惊地喝出一声:「玉莲不是在作梦吧?小姐不是正在咸阳的么?怎么会在这儿?」
洪月怡匆匆地跃身往内扑去,神情激动,嫣然笑道:「天呀!果然是玉莲你呀!已有一段时期没见你了,现今看来你亦好像长得亭亭而立,不再像以往我所认识的那个小丫头了。」
玉莲咬了咬小唇,娇嗔道:「小姐~~你也别取笑玉莲了。玉莲只不过是个小人,哪有像小姐你那么的漂亮娇美呢?」
洪月怡痴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即时显出一抹幽美的笑容,道:「咯咯咯~~你也没怎么变到,除了变得比较漂亮以外,其他的还是一样,尤其是你那张甜蜜的小嘴,如今看来还是那么讨人欢心。」
玉莲开心得停不了笑意,说道:「既然小姐回到府中,相信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老爷他了。若然他第一眼看到你必定会开心到笑不拢嘴,整夜也睡不着。」
洪月怡静静地瞧了她半晌,忽然又举首问一声:「对了,提起了爹,我爹现今身在哪儿?」
「老爷啊……」
玉莲彷佛怔了怔,低头想了想,便直言答声说:「啊!方才玉莲记得二少奶吩咐老爷到书房一聚,老爷应该还在书房那边。」
「嗯,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去忙你的事情。我自己到书房去找爹聊聊。」
玉莲柔声道:「不知小姐是否还记得书房的位置?需要玉莲带你去么?」
洪月怡忍不住脱口笑道:「不必了,本小姐虽然好久没回来这儿,但是还未致于患上失忆症。」
「那好吧,倘若小姐有任何需要的话,不妨直接吩咐玉莲去办好了。」
玉莲悠悠道:「那玉莲就不打扰小姐和老爷父女相聚的雅兴。」
洪月怡眯着眼一笑,悦声答道:「好的,今晚上你一定要到我房间里,我们两姊妹很久没有赏月畅谈了。」
洪府大千金洪月怡及婢女玉莲各自点了点头后,双双便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然而,这位大千金则凭着自己的半点记忆,在内堂往东往西怔了许久,终于也找到了书房的角落。
就在这时,正当她带着跃跃的脚步,转念下即将要来到书房门前,眼前视线看见自己越来越走近那度木门之际,突然间一阵接一阵听起来像似沉吟涟漪般的声音就在她耳际回响,犹如一种呕吐焖哭的呻吟声频频回旋于她的耳朵之间。
「爹~~爹是否在书房里呀?女儿已经回到府中了!爹~~」洪月怡不由分说地再往前走去,并且伸手准备要推门而入。
「糟糕!我宝贝女儿回来了!」
洪老爷被书房外的语声吓得楞住,随即又像是怔了怔,终于垂下眼看着胯下的三娘喝道:「三娘,快!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出声!」
一个惊慌的语声道:「怡儿回来了?我……我们该怎么办呀?躲在哪里呀老爷!」
洪老爷也显得生惧不已,他自知体下的那根巨大神具在一时半刻不能说软下就能软下来,又惊又恼,又忧又囔,喝道:「叫你躲就躲!别让怡儿亲眼看到我们光溜溜的糗样,要不然我这个当爹的以后颜面何存?快跟我来呀!」
刹那之间的紧急关头,黛媛惊闻整个人也跟着愣了下来,只在眨眼之间,她还是一时不知所措,久久呆在那里不说话。蓦地,她就被眼前的夫君慌手慌脚拉住手臂,嗖的瞬间也不顾嘴角溢着的淫水口沫,像箭般的速度冲到桌子底下。而洪老爷也佯作没事发生过,假装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公函。
几乎在电光石火的瞬间,书房那度木门就被推开了。此时候洪老爷早已知道推门而入的就是他本身的宝贝女儿,但此刻,他一双眼睛却眼睁睁地看着门前,脸上不自禁地显出一副凝滞的神情,皆因心虚作祟,唯有颤声说道:「怡……怡儿,你……终于回来了!」
洪月怡一面往桌边走去,一面对着坐在桌边的亲爹娇憨地问道:「爹~~为何方才怡儿在房外叫你,你却听不到?」
洪老爷心里又是一团糟,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宝贝女儿,惨笑答说:「呵呵!爹正在公务缠身,所以一时间才听不见我宝贝女儿的声音而已。」
洪月怡开心地看着眼前的亲爹,纵使内心对他带有半点憎恨,但毕竟时隔已久,如今再度重逢,她实在于心不忍再对他冷言冷语,她笑了笑,又往前走了过去。
「公务缠身?但为何怡儿好像听到房内传出一些杂音,好像有人在里面沉吟呼叫那样。」
洪月怡边说边走近桌边,凝住着他,问道:「爹是否觉得身体哪儿不舒服?需不需要怡儿立即吩咐魏忠伯到镇内请个大夫回来看症?」
仍是半身赤裸裸的洪老爷怔在那里,则不作声。转念之下,他彷佛感觉到眼前的女儿有举步上前的举动,顿然间朝着她喝出一声,眼中满是担忧,颤声道:「怡儿!你……你别过来!」
洪月怡登时被喝住,她也无奈地抬眸凝住着看了看,怔了半晌才发觉眼前的亲爹,他一张脸上彷佛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涨红,而且还言语不清地对她喘着道:「实不相瞒,爹在前阵子确是浸染上风寒,倘若月儿走近爹的身边,爹恐怕会因此而传染给怡儿你。你……你不妨就坐在爹面前好了。」
洪月怡叹了口气,劝道:「爹,浸染风寒可大可小的,之前怡儿在干娘那边除了学针织之外,还学了不少把脉的医学,不如怡儿先过来为爹把一把脉,之后再找个大夫回来看症好吗?」
洪老爷额头紧蹙、肩膀发抖、冷汗阵阵,一时之间急得又烦渴又口干,苦笑道:「不……不必多此一举了。其实风寒好生调养,自当无事,况且爹早已经康复过来,现今已无大碍了。来,坐在爹面前说说你近期内的近况。」
「唔……那……唯有这样吧!」
洪月怡心里登时悬着一丝忧郁,冷冷凝住着他,心里不停想着自己的身世,她越来越不明白为何她的亲爹依然对她如此的冷漠无情,她要痛恨他、憎恨他又实在办不到,一时之间黯然无语坐在他面前。
同一个片刻里,洪老爷非常清楚从她的坐势方向来看,她应该无法察觉得到其实近在咫尺的桌子底下正有一个人躲着,但是无论如何他依然想转移她的视线及话题,转瞬间便随意地问了她其它一些事情。
就在这时,他彷佛看见他的原配亡妻的影子及面孔!其实这也不是错觉,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宝贝女儿实实在在有他那位原配亡妻的半分神情及柔致面孔,甚至连肢体举止、身姿气质也越来越像样了!更何况她的五官肌肤还比自己的娘亲更年轻貌美,身体的凸显曲线更青出于蓝,彷佛更有弹性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