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好大,居然敢对天某如此叫嚣。”缓缓地说着,天开语目光中透出千钧重量的威严。
见天开语目光如炬,男子登时清醒过来,浑身剧颤冷汗直流,急忙重新匍匐於地,叩首连连:“职下该死……”
“算了,天某不会与你计较。不过你也应该清楚,既然身负使命,就应该义无反顾地执行到底——其实家乡并非不关心你们,只是正如你也了解的形势那样,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任何的懈怠都只会令原先拥有的繁荣化为衰败,令光荣变成耻辱!”天开语略作停顿,语气放和缓道:“其实家乡并没有忘记你们。你想想,虽然没有人来慰问采视,但是每天熠京的一切资讯不都是由你们这里传回家乡的吗?如果没有你们在这里,月亮城这么多年来怎会得到大量宝贵的讯息资料呢?表面上看月亮城是不关心你们,与你们面对面地接触很少,但从另一方面来理解,不正说明月亮城对你们的绝对信任,对你们的工作非常满意吗?”
男子登时一呆,停止了哭泣。
心中轻叹一声,天开语不禁生出几多感慨。
人类对情感和信仰的执着力量实在太大了,这种力量居然可以令一个人的痛苦持续这么多年!
他的思绪转到“波切旬月”小组——与眼前这名男子十多年的痛苦相比,那个偏居一隅的族群甚至寻找了无数世代。
“我……职下没有想到过……天先生,您……谢谢您……职下终於明白了,原来事情并不是职下那狭隘的思想所猜测的那样啊!”在男子的身上,天开语明显看到一种沉重的负荷正在消失。
“当然,月亮城也有失误,他们虽然很忙,但也应当派人来探望你们。”天开语柔声说道。
“不不不!有天先生您今天在这里,职下就算是死,也瞑目了!”男子情绪激动地叫道。
“那可不行,你若死了,一时间月亮城又到哪里去找那么合格称职的人选呢?呵呵。”天开语的语气也轻松起来。
“谢谢您,天先生……”男子感动得只知道向天开语叩头了。对他来说,今天的会面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记忆——不但月亮城的亲人来看他了,而且还是与离字凄大老齐名的最高元首天先生啊!
“今天你安排得很好,对於天某渗透熠京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天开语点头微笑,褒奖着眼前的男子。
“那是职下应该做的,”男子连连叩首,怱想起什么,语气陡然变得紧张:“不过职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禀报的。”
“哦?什么事?”天开语眉梢一挑,问道。
“是……这样的……”男子一咬牙,向天开语低声叙说起一桩秘密来。
——他竟敢这样……
天开语不禁心往下一沉。
“这件事,月亮城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吧!”他问道。
“没有,由於事关重大,职下一直藏在心底,直到现在才说与先生您一人。先生,他太危险了,您要小心啊!”男子恳切地提醒天开语道。
“这我会的。不过以他的能耐,想来再怎么折腾,也掀不起大浪的。”天开语冷笑道。
“是,这点职下深信不疑。其实以月亮城的实力,如果再充实一下各个部门的力量,甚至可以抗衡熠京裂土封疆的,以他目前的力量,的确不足为道!”男于点头道。
“唔……你的分析很好,月亮城倒没有几个有这等胆识气魄的人。”天开语若有所思道。
“这……这是职下应该做的。职下长年同时从事公开和秘密的工作,已经……嘿嘿,过於敏感了。”男子自嘲道。
“不过你的代号很好啊——‘影子’……呵呵,真是恰如其分——既可以在阳光下存在,又隐藏在背后不为人知。唔,很好很好。”天开语点头笑赞道。眼前这男子,他在下午独自一人时,已经透过网路联上了月亮城的最高机密库,知道他正是月亮城藉驻办署代表的名义安插在熠京的超级谍秘,而“影子”正是他在整个谍秘体系中的代号。
“谢谢先生夸奖。”“影子”颇为骄傲地应道。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今后我们可能会经常见面,嗯,这样很好,天某公开行事也方便了许多。”天开语笑道。
“是啊,反正您也是月亮城的最高首脑,安排职下做事也无人可以指责什么的——职下就此告退了……”“影子”说毕,身子就这么匍匐着向后退去,一直退到房间阴暗chu,然后便果真如同真正的影子那样,与房间的暗影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
引路的侍者早已不见,天开语是独自一人沿原路返回宴会大厅的。
大厅里依然是人头涌涌热闹非凡。
不过他刚刚出现在门口,便被一只手紧紧挽住了。
他会心地微微一笑,知道除了莲娜,不会有旁人。
“总训长,您终於回来啦,莲娜等了您好久……”清脆娇软的声音传入耳中,的确让人听了心情舒畅。
“是吗?你可以去同别人说说话嘛!”感受着坚挺乳峰压迫在臂膀上的弹跳肉感,天开语笑着对美丽的司秘道。
“可是……莲娜总会想着总训长您的……”莲娜小声说着,俏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同时将上司的胳膊抱得愈发紧了。她知道,在今晚这个特殊的场合,自己做为总训长的女伴是可以有资格放纵一番的……
“这样你不觉得枯躁吗?等人和找人,乃是最让人烦闷的两件事呢!”天开语笑着轻柔地拍了拍女司秘容光焕发的脸庞。
“哪里,等总训长的时候,莲娜心中不知有多么开心呢!不过焦急倒是有一点点的……”莲娜脸上漾着幸福的光彩,娇声向天开语传递着渴望的资讯。
“那可不行,跟本总训做事,首先要的便是耐心。”天开语笑道。
“是……”莲娜脸色一滞,低低应了声,终是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来,以后我们要在一起很长时间,不过……”天开语停了一下,见莲娜疑惑地望向自己,跟着笑了起来,俯下来在她雪嫩的耳边轻声道:“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很美好的合作开始,对不对?”
那热热的气息呵进耳内,那暖暖的话语流进心底,莲娜登时觉得眼前变得模糊,晶莹的液体在瞬间涌了上来,令她的美眸朦胧……
“是……今后莲娜会为总训长尽心竭力的……”美丽的司秘同样语带双关地向面前的男人宣誓道。
“呀,莲娜今晚真是美丽啊!真让我们羡慕死了!”莺莺燕燕中,几个总训部的女子涌了过来,几个人边赞美着莲娜,那流波美目兀自时不时偷瞄天开语一眼——毕竟不知道天开语为人如何,她们尚不敢放肆,尤其是在白天听到莱克尔·克特巴训司转达了天开语这新任总训长要裁员的命令后。
见一群女人涌过来,天开语立刻后退,让出了莲娜以供她们嬉闹。四顾之后,他便闪身向宴会中的一群人走去。
“将军,您是本人所见过最为出色的一任总训长,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高度评价。”一位面容修拙,肌肤皙白的长须男子在数人簇拥下向天开语迎面走来。看他不怒自威的面貌,估计已经有二百来岁的模样,应该是属於本届中央元老级的人物。
“您客气了……计由之官长,天开语不过凭着一腔热血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称道的。”天开语微笑着向面前的老人点头示意。在下午的时间里,他已经将整个熠京中央排得上号的官员悉数检视了一遍,并将之深刻记在脑中。这位计由之官长,正是熠京文职官员的泰斗。其实天开语并不指望他会参加此次宴会的,因为这计由之官长本是个例外,并非与其他文职一道合署“锦繁宫”办公,而是在“北斗台”颐养,不知为何却有了兴致前来赴宴……
“将军说的不错。但是我们现在缺的正是将军这股热血啊!”大步疟到天开语的面前,计由之伸出手来,天开语忙与之相握。感觉手中修长五指稳定柔绵却隐含坚韧,他不禁心中微微一动——这计由之官长的心思一定极为细密,而且在武道方面的修养也绝非寻常高阶武者可以比拟,难道说,他藏而不露……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冲动而已——不过说的也的确是天开语的心里话。”天开语虚伪地客套着。“倒是由之官长会莅临敝宴,实在是令总训部全体上下受宠若惊啊!”他继续吹捧着计由之。他深知在这个时候如此做作,或许不会令修养极深的计由之有所心动,但却可以极大地满足其他那些以计由之为中心的“锦繁宫”官员的虚荣和自尊。
“天总训长说得太客气了。说实话,总训长的风格令人耳目一新啊!”计由之身边一名中年斯文男子笑赞道。
“是啊,历任总训部的宫长向来不屑与我们文职为伍,可是天总训长一来便如此友善,真是令人感动!”另一位充满着徐娘风韵的美貌妇人也绽放着如花笑靥对天开语道。
“呀,融利森宫长、辉夜瑛妮官长您二位这么说,可要让天开语惭愧啦——其实您二位在彩绘、歌舞上的成就,才是激发人们热血、唤醒人民激情的最大动力啊!”天开语由衷感佩道。基於前世的考古记忆,他一直对於文化的传承者十分尊敬。
想不到天开语居然如此清楚自己的骄傲资本,与那些“北斗台”尚武的家伙们截然不同,融利森和辉夜瑛妮不禁再次对天开语的好感平添了数倍——那些“北斗台”的家伙们啊,只知道享受他们创造的“美”所带来的愉悦,却从未真正关心过他们……
“如果有机会的话,天开语真的很想感受一下二位宫长所缔造的梦幻世界呢!”
天开语眼中流露出无比的真诚,恳切地对融利森和辉夜瑛妮要求着。他知道,眼前这看似斯文的融利森,实际上正是东熠最伟大的彩绘画者,在他的作品里,无不充满着奔放狂野的气质:而他的每一件作品,又无一不是深入东熠大地倾注心血采风的结果,的的确确都是东熠人民的骄傲;而这一身风流的美貌妇人,仅从她举止问每一寸肢体自然释放的流畅韵致,便可知如果她真正舞动起来,将会产生何种夺人心魄的风潮!
“啊,哈哈,想不到总训长对彩绘、歌舞也有浓厚的兴致啊!”
“看来两位宫长得考虑一下怎么安排喽!”
“呵呵,天总训长真是年少风流,与那些纠纠匹夫大不相同啊!”
“果然是青年才俊:心怀不凡呐!”
一时间群情热烈议论纷纷。
“那好吧,融利,看来我们必须邀请天将军了。”辉夜瑛妮俏脸带着兴奋的红晕,美眸灼灼地望着融利森道。
“那是自然了!说实话,本人对天将军是一见如故啊!唔,这绝不是阿谀之言,这种微妙的感受实在是难以表述呢!”融利森眼中也射出炽热的光芒,望着天开语热切地应道。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天开语一拍大掌,顿声道。“大家就在这里做个见证,现在由本总训长正式发出私人请求,在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拜会二位宫长!”
他大声说道,感觉自己原本平和的情绪也微微掀起了波澜,似乎又回到从前那慷慨激昂挥斥方道的世代。
众人顿时轰然,一时间气氛进入了欢乐的高潮。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距离“海市蜃楼”千公尺以外的上空,一排驾驭冲扬的高级武者正无声无息地以远端侦视系统监看着灯火辉煌的大厅……
当晚,天开语并没有回到“天武道院”。
由於在“锦繁宫”冰姿已经替他安排了临时的住所,因此在深夜宴会结束后,他回到了办公室。
莱克尔·克特巴训司已经在他的门口等候多时。
“总训长!”一见到天开语的到来,克特巴训司立刻“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怎么,交待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天开语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这……是的。”克特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心里。
天开语何等敏感,立时觉察到他的异样。
不过他却没有什么兴趣去探察克特巴的内心,自然也不会想到精神控制克特巴了。
“那好吧,既然办好了,你先回去吧。对了,做为总训部的总管训司,你明天早上拟一份新的人员职责分配表给我。”天开语打开房门,边进去边吩咐道。却没有看到身后克特巴的眼中射出恨恨的神情以及幸灾乐祸的嘲讽。
“是!那么克特巴回去了。”克特巴道。
“好吧。哦,你今晚没有去参加宴会吗?本总训好像没有看到你。”天开语似无意想起的,脚步在房门内外交界chu停顿了一下,随口道。
“是的,那是因为职下有事要办,所以没能去成。”克特巴的眼中又露出了奇怪的眼神,似乎有些犹豫。
“是这样啊……那好吧,明天你可以去挑选一样自己喜爰的礼物,把账记在本总训名下即可。”天开语说着一脚迈进了办公室,身后的门随即轻轻关闭,将克特巴隔在了门外。
天开语之所以没有回寝室安歇,是因为他想念爰人的缘故。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吩咐御安霏携“十八花魅”速速赶赴熠京;现在,他要与心爰的妻子雪漫雅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