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片刻的感受,却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血镜踪最先清醒过来,听天开语这么说,他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一定把事情安排好。只不知天先生想什么时候开始比弈呢?是否需要先看看‘国手堂’的情况?”天开语点头微笑道:“这是当然的。‘国手堂’名震东熠,有如此好的机会,开语怎会放弃呢?”
说着停了一下,又道:“记得休·比林斯武督说过,在杏林我们要多待一段时间——因为这里的武道体系相当严谨,而且学员的素质也非常整齐,所以在这里行弈时间长一点。我们将会得到更多的益chu。所以说,”天开语笑对血镜踪歉声道:“看来我们要打扰血堂首一段时间了!”血镜踪连忙谦辞。
天开语接着道:“既然这样,我想能否请血堂首安排两个人陪着开语参观‘国手堂’及杏林呢?每天让这么多人陪着,也不好意思,不如固定一两人比较好。”
他这话一说出,御安霏一颗芳心“咚咚咚”地剧眺了起来——虽然没有看着她,但这话却分明是针对她的呀!这时在座的一位白面中年男子沈声道:“天先生这话说得不错,有固定的人陪着,一来可以更好地了解杏林和。‘国手堂’,二来也可以显示我们对天先生的尊重。”他这话一出,众人立时纷纷点头称是。
血镜踪颔首道:“寻奇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天先生是以行弈的身份来的,但是月亮城与我们杏林的关系却一直都很好,在这方面,我们更应当将天先生当作最尊贵的朋友来对待!”
另一边一位紧身惹火装束的美妇接口道:“那堂首准备安排什么人呢?”
御安霏只觉整个人紧张得都要虚脱了!她的内心实在很矛盾。
一方面她那女性对爰的渴望本能希望血镜踪能够选中自己:另一方面,却又害怕真的选中了自己,与天开语朝夕相chu之后,自己会再次做出越轨之事,进而彻底地堕入背叛死去丈夫的道德深渊……
血镜踪沉吟了片刻,在众人面前扫视一周,却见大多数人都在回避自己的目光,显然不想领这份差事,只有御安霏、寻奇以及那个开口询问自己的杞眉眉,当下便有了人选。
“这样吧,我们暂定为三个人,安霏地座、寻奇天座和杞眉眉。你们三个每天必须安排出一人来陪伴天先生,知道了吗?”血镜踪宣布道。三人立刻欠身应诺。
一颗悬在了半空的心登时落了下来,随之涌出的,却是满腔的复杂滋味。御安霏轻轻地低下了头,没有敢去看天开语,因为她实在很怕遇到他坏坏的眼神,很怕自己会失去常态被人发觉……
血镜踪接着对天开语笑道:“天先生既然能把月亮城当作自己的家,不妨将杏林也当成自己的另一个陋居,随便一点。在杏林,天先生以及朋友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国手堂’来承担,天先生大可以尽兴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时那紧身惹火装束的美妇—杞眉眉咯咯娇笑道:“堂首这话可值得商榷一下呢!难道天先生在我们杏林做犯法的事情也可以吗?”
她这话一说,加之语音清脆动听,登时将整个会客室沈闷的气氛给活跃开来,众人皆哈哈大笑了起来,房间里的阴霾立刻一扫而空。
趁着众人有说有笑,血镜踪与对面几名“国手堂”的高级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起身对天开语道:“实在很抱歉,血某有些事情,不得不离开这里,请天先生见谅。”“啊,应该是开语觉得抱歉才对,既然血堂首有事在身,就请便吧,有机会的时候,开语再向血堂首讨教一二”天开语说着,忙也欲起身回礼,却被血镜踪伸出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人本来就异常高大魁梧,此时居高临下按着天开语,竞今天开语也不禁暗暗赞叹其气势宏大迫人。
血镜踪制止了天开语,轻声道:“这个自然,能与离字凄大老相交的人,血某怎能不领教呢?”
说着他对众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带着那对面几个同时起身的高级人员离开了。
剩下的人又说笑了一会儿,然后因各自有事,便纷纷先后告辞了,最后只剩下了天开语、御安霏、寻奇和杞眉眉四人。
见大家都已经离去,寻奇便也起身,笑道:“都散了,我看不如我们也各忙各的吧!这样,今天我手头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就由我来陪伴天先生,二位夫人看如何呢?”
御安霏芳心一沉,心头不自觉涌上一股失望。杞眉眉显然也有些迟疑,不过随即笑道:“那好啊!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三人轮流来陪天先生,好不好呢?今天由寻奇天座陪同天先生,明天轮到我。至于安霏地座嘛,因为这两天来一直都是由您陪伴天先生的,所以您暂时委屈一下,好不好啊?”
御安霏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只不过她实在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闷闷地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天开语笑道:“既然如此,天开语就要麻烦三位啦!”
三人连忙客套两句。
寻奇笑道:“时间还早,不若现在天先生就随寻奇到‘国手堂’四chu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天开语自然是立刻答应了,连忙向御安霏和杞眉眉告别。
在告别时,他看出御安霏虽然表面平静,但是那眸子真抑制不住偶尔掠过的幽怨,却仍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她心中的复杂情感;而杞眉眉那异常的热情,倒让他有些奇怪了——两人可说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她便表现得像是对自己很有兴趣的模样呢?当然,天开语不会妄想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刚见到他没有几刻,便会没有任何前奏地看上他、这其中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必定有什么地方,是她所需要的,或者说是可以利用到约……
来到空旷的“国手堂”室外,寻奇先是展目四顾,然后对天开语笑道:“先生是想乘坐飞行器呢,还是自由自在地御风而行?”
天开语淡淡一笑,道:“天某人此较喜欢自由,不太习惯事物的拘束。”
寻奇哈哈一笑,一翘大拇指,道:“好!先生之言,深得寻奇之心矣!寻奇也是最喜如大自然的风之精灵一样任性邀游哩!”
天开语心中一动,不禁脱口而出道:“原来寻奇天座是以修习‘风’系心法为主啊!”
寻奇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的神采,道:“不错,先生果然不同常人,立刻便从寻奇的志向里看出所修心法,实在是佩服佩服!”
天开语笑笑,不当一回事地说道:“既然寻奇天座有这种雅兴,碰巧天某人也喜欢自由自在,不若我们就此开始?”
寻奇用力一点头,随即长身提气,登时如同御安霏那样,在身体的周围激起了一层无形的气流,正是“清流绕体”。
天开语正想动身时,匆心中一动,便放缓了动作,改变了他一向以来已经成为生活一部分的飞行方式,以心中至爰雅儿的“风”系心法,催动了身形的飘动——当然,由于他的真元修为早已经臻于超级高手,因此很轻易地便用出了与寻奇一模一样的“清流绕体”飞行术。寻奇赞赏地点点头,道:“先生的修为果然精湛,不愧是战胜了火舞妙娘的天之拇指!”
天开语一笑,知道自己的这个名头已经传得到chu皆是。不过听到寻奇这么说,忽然间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自从到了杏林后,他的耳内便经常听到人们提到关于他战胜火舞妙的事情,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却总是更加清楚的在脑中闪回,这便是布林曾经提及的:“那火舞妙娘可是很高明的啊!她的‘炽’系修为就连我们‘国手堂’也极为佩服,每年都会邀请她到这里来指点一下有关的学员——前不久她才来过的呢!”——对!“前不久她才来过”,这便是重点了!天开语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以火舞妙娘如此的修为,但当自己战胜她的消息传出后,“国手堂”的人却总是以一种奇怪的语调来说这件事情!“啊……寻奇天座是想说火舞妙娘吗?其实那算不了什么的。据我所知,妙娘在与天某人交手前,刚刚从‘国手车’回去——之所以失手,想必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恢复,便下场动手的缘故吧!”虽然心中知道实际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但他仍随口将自己的战绩抹去了。寻奇一怔,认真地看了天开语一眼,似乎想看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天开语继续以平淡的口吻说道:“寻奇天座,您知道吗?其实我最想比弈的人,就是血堂首。只不过他的身份特殊,如果一定要比弈的话,只怕结果会让他很难堪。”他语气虽然平常,但是寻奇却听得大吃一惊,一口气没有调匀,身体周围凝聚的气流登时一散,整个人也立刻自半空往下直落!好在他修为深湛,及时重新调息聚气,才再次升了上来。“难道先生刚才说的并不是真的吗?”重又与天开语并肩齐驱后,寻奇困惑地问他道。
天开语笑道:“当然也是真的。只不过如果这趟没有与血堂首交过手就轻易离开的话,只怕天某人首先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寻奇的身形一滞,在空中停了下来,震惊地望着天开语,像是真正见识到了他的胆略一般,顿声道:“自己这一关?”
天开语点头道:“不错,自己这一关。对我天某人来说,挑战这个世上的一切不可能,实乃人生最大的乐趣与志愿,而赫赫有名的东熠‘军武教父’血镜踪,自是天开语当然不二的人选了!”
寻奇倒抽了一口冷气,剧震道:“这么说来,来自月亮城的传说是真的了?”
天开语一怔,不解道:“什么传说?”
寻奇道:“据我们的了解,有传闻说天先生的实力与离字凄大老不相伯仲……”
天开语淡淡一笑,道:“那不是什么传闻,而是事实、”
寻奇登时惊得矫舌不已,道:“什……什么?这是事实?先生可知道,月亮城的离字凄大老,可是东熠,乃至西星两大陆公认的第一高手,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被人誉为‘最接近神的人’了!”
天开语耸耸肩,整个人飘浮在空中,双臂抱在胸前,任由空中的风将乌发吹拂得四散飞舞,神态自若地接口道:“而且整个东熠,也因为他的出现,而将人类通过修习达至天道的可能性正式置入了各级学校的教材之中,并加以专门的研究。”
寻奇连连点头,道:“不错,的确是这样——可是现在先生却说自己与离字凄大老的实力……”
天开语立时打断了他,不客气道:“不是我自己说的,而是大老自己说的!”
寻奇愈发震惊了,失声叫道:“什么?是离字凄大老自己说的?”
天开语转身重新在“国手堂”的上空缓慢地飘行着,边说道:“是的,是他说的。因为他没有把握战胜我。”
寻奇不自觉紧跟着天开语,仿佛此刻是天开语在带领他参观“国手堂”,而不是他这个主人似的。
“先生……能否告诉寻奇,先生与离宇凄大老之间的经过吗?”寻奇忍不住小心问道,同时谨慎地避免了“交手、动手”之类涉及暴力的词语。
“不能。”天开语简单直接地回绝了寻奇的要求。与字凄之间的事情,委实太过匪夷所思,尤其是他以纠纠七尺男儿身,竟在一念之间便转为千娇百媚女儿相,这种直接与天道对抗的奇迹,实在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理解的。
“这……”寻奇没料到天开语居然会如此干脆地便拒绝了他,登时一滞,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忽然前方训练场地传来一声巨响,将大地都震颤起了一层浮灰,天开语立刻注意力转向那chu,对寻奇道:“寻奇天座,那里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大的动静。”
寻奇沈淀了一下被天开语那话语中奇特的内容弄得晕晕眩眩的头脑,顺着他望着的方向看去,立时皱起了眉头,道:“咦?那是训练场呀?是不可能安排比斗的……走,先生我们去看看!”
说着便猛然真元迸射,将围裹于身体四周的气流急遽激动起来,一瞬间整个人便如同一支标枪般窜了出去!天开语也连忙跟上——不过他这时已经收敛了那大而无当徒然浪费真元能量的飞行方式“清流绕体”,而改回了近乎本能的力场飞行。
——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好厉害的震动!天开语边想,边紧随寻奇向那已是尘烟漫天的所在飞去。